莺莺先是讶异,当着中人和前房主的面她什么都没说,可等他们走了之后便有些不安:“我拿钱给你。” 萧照便摇头:“都一家人了何必这么见外?” 莺莺这才想起两人的关系不同以往,说到底已经是一家人了,她抿嘴笑,两人从婚后相敬如宾到如今亲亲热热还真有些不习惯呢。 绿儿在旁惊叹:“这庄子可不便宜呢。” 飘石适时打诨:“可见大人极其爱重夫人。” 这话外人说出来叫人格外不好意思,莺莺脸红了,忙说些旁的话转移话题:“后院种什么?别人家夫人都是种上什么雅致的兰花竹子,我倒要种些俗气的蔬菜。” “不俗,我瞧着就很好。”萧照淡淡道。 后面飘石和激流还有丫鬟互相眨眼做鬼脸,莺莺越发脸热,嘴角却忍不住翘得老高。 这时候已经到了莺莺田地里种的第一茬花草已经长成。 因着种的仓促便都是些长得快的草花:有常守菊、圆球菊、绣线菊、松果菊,还有各色萱草、蜀葵、桔梗,桔梗白色旋转着的花苞,花瓣边缘一层深紫色,像坤边一样。 整座山被装点得秋色满眼,分外好看。 这时候的花已经不再是盛夏时候汁液饱满的模样了,变得干燥,莺莺便想做些干花。 鲜花经过风干后已经失去了当初在枝头的莹润,正好捆成花束倒挂在阴凉通风处晾好几天。 绿儿初期不懂自家娘子要做什么:“三娘子,这不是让花束枯萎得更快么?” 莺莺笑:“要的就是这样。” 等花束干燥后她吩咐人将花束取下来,而后就耐心等待初冬。 初冬时候北风一天冷似一天,田地里已经没有鲜花,汴京城的花木铺子或是渐渐关门转而租赁给做旁的营生的商家,或是自己贩些手帕、荷包这等小物件来贩卖。就算偶尔留下的店铺也都是贩售些江南运来的梅花盆景、福建运来的福橘这样的贵价稀罕物。 就在这时位于东角楼街巷的花满蹊总店大咧咧挂出了大束的花草。 金黄的绣线菊、红彤彤的刺玫子枝、雪白如绣球的微元草、绿色的冬青木,蓬蓬搭配成花束,被麻绳系住从花满蹊二楼的窗户下悬挂下来,正好落在一楼的窗户处。 街面上树木凋敝绿色全无,谁知这时候忽然举目见花木蓬勃,顿时来了兴致。 街坊邻居们便少不得要被吸引走进了花满蹊的大门。 店内的花木更多,各色各束都捆好放在瓶里,怎么回事?难道花满蹊财力大到能从南方运花木进京? 不对啊,那为何大咧咧挂在店铺外面?如今寒风肆虐只怕吹一会就会冻坏了。 仔细打量,这才看清楚店铺内的花好看是好看,却是干花! 原来是干花!大家也不是没见过干花,有时候拿来填充荷包驱蚊辟邪的香料便是香花香草晒干后的模样,可谁也没想到像这样拿来在店内售卖。 问问价格倒吸了口气:足足要二两银子才能买一束!要知道夏天时候来花满蹊一束花也就几十文钱,断没有这么贵的。 不过店家说得也很诚恳:“如今天寒地冻,卖一束便要少一束,自然要贵些。” 这也没说错,诸人咂摸着嘴,自然舍不得花这个钱,好在店里也不是不让你看,于是许多中等门户人家的女儿寻常逛街便都要绕来花满蹊逛逛。 一来这里正好在东角楼街巷周围商铺众多,二来嘛贫瘠荒芜的冬天谁不想看看花草呢?看它们繁花盛开,鼻端闻着好闻的花露香气,都精致精巧? 这逛也不用白逛,少不得要随手买几张花笺、几枚花皂,买不起干花还买不起这些小玩意儿吗? 因着城里如今只有花满蹊一家花店可逛,如此一来花满蹊的花皂花烛这些货物的销量反而比春夏时节的更多。 掉落的干花花苞莺莺也不浪费,吩咐伙计们仔细收集起来,而后用最好的绸缎收拢,请了绣娘缝好,这便是花枕,再小些的做成香包。 几乎是物尽其用,没有任何一点浪费殆尽。这样她几乎可以赚取到每一文银钱,而没有任何浪费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