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。 一个平安符,就这么重要吗? 萧照想告诉莺莺:他已经好不了了。 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抱着隐约的希望,萧五公,萧大哥,官家,飘石与激流,来给他诊断的太医,他的兄弟和同袍。 他从黑暗中死里逃生给了所有人不切实际的进一步幻想:他一定会化险为夷再次站起来的。 萧照也这么想。 他一次次误判了身体的意动,激动喊太医:“我能动了!” “我下肢似乎疼了一下。” 一开始所有人都会激动。 可一次又一次失望之后,所有人都不再说话。 在他最后一次激动:“我有点疼,快看看是不是我的腿动了?”的疾呼中,太医一脸愧疚:“萧大人,您的腿当真再也动不了了。” 萧照失望沮丧至极,从此再也不提腿有知觉的事情,也从此不再怀抱任何还能痊愈的希望。 可是莺莺她满脸期待。 她站在阳光下,风将她的碎发吹起,在初夏阳光下丝丝缕缕闪烁着光泽,眼睛如天上的星子,闪烁着浅浅的光芒。 那一对眼睛,盛满了希望。 她适才冒着危险不管不顾都要拿到护身符。 那自己怎么能说出不想痊愈的话? 萧照喉头动了动,到底还是接过了护身符。 “好喽!”莺莺低低欢呼,“有了菩萨们保佑,萧大人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!” 她笑得情真意切,萧照也忍不住笑了起来。 萧照将平安符攥在手里,反反复复打量着这小小的桃木平安符,忽然腿部有一丝丝的疼痛。 若是往常他必然会将这视作自己的错觉混不在意,可是此时却唤起了飘石:“去请太医来家里瞧瞧。” “少爷?您不舒服?” 萧照摇摇头:“就让他瞧瞧便是。”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,他已经不想给自己身边人任何希望了。 太医很快就来了府上,前后检查一圈后仍然未查出什么。 不过他的话倒让莺莺几个燃起了希望:“萧大人如今腿部在逐渐恢复,外面的伤势也慢慢在痊愈,说不定假以时日能够全部好起来也尚未可知。” 莺莺高兴起来:“看来菩萨显灵!” 到了晚上她特意将葫芦里的浴佛水倒到一碗茶杯里,命飘石递给萧照,然后自己亲眼盯着萧照一饮而尽。 而后又叫飘石激流两个给萧照洗浴的水里倒入浴佛水。 萧照虽然不信,却也老老实实照做。 第二天莺莺照旧去花满蹊劳作,萧照推着轮椅慢慢在院里走。 院里如今草木茵茵花香袭人,多了许多生机。 走到一处院墙萧照发现了一株细细小小的花枝。 “少奶奶买回来的都是成年的大花,这是哪里来的小苗?”飘石纳闷。 “莫非是少奶奶叫人家饶的?”激流老老实实猜测。 “也是,咱家这位少奶奶便是买菜都能跟人家饶根葱!”飘石笑。 “哼!你们两个少说我们娘子坏话!”绿儿从外面进来正好听见了,立即气冲冲跟这两个人算起了账。 “不是咱们兄弟嚼舌根,只是聊到这枝花没见过。”飘石好脾气,“绿儿姑娘,这花哪来的?” 绿儿瞥了他们一眼:“这是黄木香,被手欠的人折断扔在地上,我家娘子捡回来放在花瓶里,才生了根埋回土里,你俩可莫要手欠。” 萧照这才想起新婚第一天莺莺在妆台前说的黄木香养在水里,应当便是这株了。 此时花枝埋在土里,周围细心垒砌一圈小小的土坝。 显见种花之人格外用心。 萧照扭头吩咐:“去寻些细竹篾来。” 激流正与飘石斗嘴,闻言一愣。 萧照再吩咐一遍:“去寻些细竹篾来。” 竹篾寻了来,他耐心扎出一圈小小的篱笆,而后命激流围在花枝周围,扶住了花枝。 这样一来孱弱的黄木香枝条便被篱笆扶了起来,一则有了依傍免得被风雨吹倒,二则防止有人不小心踩踏。 绿儿到莺莺夸奖萧照:“娘子,萧大人可真是个好人!” 莺莺笑:“那是自然。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