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一路狂奔往街市上颠簸而去。 有人傻眼,有人惊呼,有人急得拔足狂奔。 苏环得意看着马车颠沛而去的背影,勾起了唇角。 汴京城闹市中车马无数,苏莺莺这般出去随便与人相撞,只怕不撞死也能落个残疾。 就算侥幸逃得性命又如何?晋王生性暴戾,她一介无父无母的女子万一冲撞了晋王车驾,只怕有的是磋磨。 苏家才不会为了她得罪晋王呢。 却说莺莺在车驾里颠沛,额头几次磕到了马车框,她尝试着用长寿平时驭马的手段控制马匹,可惜毫无用处。 眼看马匹出了巷口,晋王华丽的车驾已经清晰可见。 莺莺呼了口气,将马车内的靠垫被褥一把扯了过了围在自己身边,又牢牢抱住了车辕,单等着撞上去那一瞬间—— 她闭上了双眼—— 可是预想中的撞击并未到来。 莺莺不安睁开眼睛,她掀开了车帘。 马儿痛苦嘶鸣一声,却被人硬生生拗住了脖颈,再也无法前进一步。 围观诸人发出惊呼:怎么有人有这般强大的力气? 莺莺这才看清楚拗住马脖子的人:“恩公!” 是萧照! 他居然牢牢摁着那马的脖颈将马拗住了,可见是如何显然用了极大的力气,他目眦尽裂,脖颈上青筋毕露,脚底却也被马匹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印记。 他的小厮急得大喊:“都来帮忙!” 周围百姓如梦初醒,一窝蜂上前去帮萧照摁住了发狂的奔马。 晋王车驾最后一辆马车也不紧不慢从他们前面过去, 莺莺呼了口气。 她想起也在市井间听说过晋王的谣传,若是今天不慎惊扰了晋王车驾,只怕…… 这时候后怕起来,她后背上起了淡淡一层汗。 萧照安抚回望她一眼:“无事了。” 恩公居然看出了她的惴惴不安。 莺莺感激冲他笑笑。 萧照点点头以示致意,转而去处理奔马。 原来他适才情急用街巷市集摊位上的磨喝乐扔了过去,正中马匹关节,马儿受力不稳,当即趔趄了几下放慢了速度,萧照便立即扯住了马缰绳。 一阵喧哗,苏家的人一溜烟赶了过来。 长寿眼泪都出来了:“三娘子!” 忙围着她转了一圈,看她周身无恙才想起去看马,这时候才注意到马上坐着萧照:“恩公?是您?” 绿儿和奶娘也气喘吁吁跑了过来,奶娘脸色发白,绿儿眼泪横流,上来抱着莺莺就哭。 莺莺反安慰她们:“无事无事。” 苏家其余人也过来,苏瑁作为长子自然要先道谢:“谢过萧大人相助。” “举手之劳。” 萧照神色不冷不热。 莺莺这才发现萧照并不是每次都好声好气的。 他身上一股淬烈的气质,不怒自威,让苏瑁不自觉咽了咽口水,后退了一步。 转而质问长寿:“你怎么回事?让马匹出了好大的岔子。” “我瞧着马好好儿的啊,也不知为何发了疯?”长寿有些委屈。 “不怪他。”萧照手里捻着一枚银针,“你家这马被人扎了一针。” “什么?”苏家人都吃了一惊。围观的百姓们也都低呼了一声。 “是谁干的?!”奶娘第一个站出来,“是哪个不要脸狗娘养的杂碎干的?” 长寿被自己从未说过脏话的娘给吓住一时无话,倒是绿儿脑子快:“当时马匹身边除了长寿就是四娘子的丫鬟明儿!呸!三房的贱坯子!” 她生气之余也顾不得那么多礼貌了,气得骂起了三房。 这涉及人家房头的争斗,周围围观的人全来了精神。 苏瑁脸色有些难堪,他作为苏家长子,自然不能让苏家的名声在外人前头坏了。 于是低声道:“还请与我们一起回府处置。” 又向萧照拱手:“多谢萧大人,只不过我家要查明真相实在脱不开身,改日必备厚礼登门拜谢。” 苏瑁急着回去查明这桩糟心事,是以没注意到萧照脸色有些阴沉。 “慢着!”萧照忽然出声,“我正好也有事去贵府。” 萧五公发了一场风寒,萧照不想再麻烦萧五公,便想自己今日出面将这门婚事退了,谁知走到巷口便见奔马发狂,仓皇下救了人,这才发现正好与苏家有关。 该不该带外人去自己府上目睹这场大麻烦呢?苏瑁有些为难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