股落在下首一张折背椅上,嗤笑两声,“爹,如今这形式,不是咱们怕就能罢了的。咱们不惹事,只怕事要来惹咱们,吏部今儿告诉的,这一批科举新士里,皇上授意点了施兆庵到通政司,连朝到吏部,他们的爹,可都不是省油的灯。再有,奚甯已经派了人,这就要往登封去查布政司与各大粮商牟取暴利之事,咱们要是再不出牌,只怕就没有出牌的时机了。” 潘懋随之叹息,吹偏案上银釭,“这是要把咱们往绝路上逼啊,你修书给常志君吧,意思到了就行,仗,他知道该怎么打。” “儿子这就遵办。” 潘凤拱手下去,拉开两扇门,已是晨曦缕缕,翻飞着尘埃滚滚扑进门来。 夏日夜短,时值卯时,已是天色新起,晨光掠过纱帐,似秋水盈盈点破美人眼,展开一对剪水双瞳,还在迷蒙间,帐外落来几束阳光,窗外淡蝉轻唱。 细细的“吱吱”声唤得花绸赶忙惊坐起来,朝身边一看,奚桓还是沉沉的呼吸,睡得正香。她忙在锦被里将他摇一摇,心急却不敢大声,“桓儿、桓儿醒醒,天都亮了!” “再睡会儿……”奚桓翻过来,一搭胳膊就将她揿倒在枕上,眼也不曾睁开,迷迷糊糊地寻着她的嘴巴黏黏地亲了一会儿,“别吵……” 花绸心内着急,掀了他的胳膊依然坐起来,不死心地摇他,“快起来回去,一会儿叫人瞧见。”见他不醒,便去揪他的耳朵,“快点呀、一会儿椿娘进来了洗漱,开了房门,外头就瞧见了!” 好容易见奚桓饧开眼,盯着她发了片刻呆,适才坐起来瞧窗外天色,“我怎么睡到这时候了?” “谁晓得你呀!我夜里叫你走,你死赖着不走,这个天光出去,只怕撞见人,看你怎么开交!” 原来自上回起,奚桓夜夜潜来,花墙柳荫内与花绸密会幽欢一番,无一夜缺席,就连花绸身上来了,也要睡在旁边,赶也赶他不走,到天亮前才抹黑而去。 不巧近日天愈发亮得早,又操劳半夜,竟不留神睡过了头。如今一见天色,索性倒回帐中,“算了,不回了,若人问起,就说我早来看你。” 二人正值缠绵之际,花绸也有些舍不得,依他的话笑笑,纤腰斜亸地将他推一推,“那你起来穿好衣裳到榻上去说话,不然人说你来瞧我,怎么倒把衣裳脱了睡在我的床上,你怎么开解?” 天气渐热,玉簟半凉,奚桓只穿了条裤子在被子里,袒裼着上身,却见她穿得齐整,一件掩襟的丁香色寝衣,一条藤兰紫的鲛绡裤,隐约见肌肤剔透,腻骨生香,他哪里经得住,便掣着她的胳膊圈在怀里来。 花绸捶他一下,水汪汪的眼如剪水,“起来呀,一会儿人就来了。” “这才卯时初,哪里就来人了?就是你起的早,你那个椿娘也舍不得起呢。”说话就把手钻进她衣裳里,摸见里头还穿着件肚兜,便故意提起眉来,“大清早还在床上,为什么就捂得这样严实?你衣裳什么时候穿的?” “半夜穿好的,”花绸桃靥晕红,又搡她一下,要撑起来,“就是为了防你个贼!” “防我什么?” 她讲不出口,飞他一眼,便坐起来,“你自家心里晓得。” 眼儿一转,勾得奚桓浑身上下都活起来,一把兜着她的腰将她揿在枕上,翻身罩上去,在她颈窝里嗅一嗅,“你好香啊。” 那鼻子“咻咻”的,像只小狗,花绸嘻嘻笑起来推他,“痒死了。” “哪里痒?”奚桓翻翻她的袖口,见上头的疹子早消匿无踪,“已经好全了,还有哪里痒?” 花绸剔眼嗔她,将袖管甩下来推他两肩一把,“快起去穿衣裳,一会儿真来人了。” 奚桓不肯下去,追着她问哪里痒,越问越有些霪邪模样,索性将下半截往她身上撞一撞,“我也痒,咱们挠一挠?” 撞得花绸媚眼如丝,似推不推地把两手搁在他肩上,“你烦死人了。” “我烦人?”奚桓瞪圆了眼,手撑在她两边,腰塌在她腰上,磨缠了一会儿,磨得她星眼半涩,一壁俯下脸去亲她,一壁把手伸进被子里扯裤带子,剑悬关窍,又不作为了,逼着她问:“我还烦不烦人?” 花绸恨得要死,又死不认输,“就是烦人嘛。” 讲得游丝无力,话硬气软,奚桓只好默默宽恕了她,把自己楔入,慢慢拉扯。花绸只觉自己被拉成了两半,一半飘入云端,一半跌宕红尘,魂不附体地着迷与下沉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