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放学,几个人默契十足绝口不提。 向阳一如既往的送季初冬回家,这期间,他有很多话想说,可他却不敢开口。但那藏不住心思的脸,早被季初冬给看透。 她邀请了向阳上楼,从客厅电视柜里拿出了一本相簿。 向阳茫然的接过,翻开了相簿本,看着上头的照片他欣喜地问:「这是你小时候吗?」 季初冬点头,端着水杯开口:「在我爸还不知道我是我妈跟别的男人所生的时候拍的。」 翻页的动作停下,向阳猛然抬头,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。 然而季初冬却重复了刚刚的言论,并且加重了语调。 她异常冷静的态度,彷彿刚刚她所说的,只是一个不重要的陌生人。 「可怜吧,从一出生就活在了谎言下。」她走过去,将只放了两页的相簿闔上,把手里的水杯递给了向阳。 她坐下,坐在了向阳身旁。 亲密的,依靠着他的肩膀。 「我一直一直,都很羡慕你们。」 季初冬渴望着三件事:恩爱的父母、温暖的家庭、爱她的那颗心。 她或许曾经拥有过,在那张血缘关係不符合的亲子鑑定书出现前,但那也仅仅是曾经。 有记忆以来,陈娇和季尚为隔三岔五的,不是吵架,就是在动手。这让季初冬总是认为自己是否又做错了什么,导致他们发生争执。 她还小,分辨不清事情对错,在两人有意无意的灌输下,她会哭着说出对不起,求他们不要再争吵。 季初冬把错误揽在了自己身上,她没有觉得不妥,反倒告诉自己要做个乖孩子。 陈娇会在季尚为不在的时候对她动粗,说着一些难听的话,将她锁在门外无视她的呼喊。 同样的,季尚为也会,但他更狠。 他时常把季初冬关在衣柜里,不给她饭吃以外,他还会狠狠踢着衣柜骂着野种,震的季初冬在漆黑的小空间里抱着身子瑟瑟发抖。 她依然觉得是自己的问题,嘴巴不停地说着:「我错了。」 到了晚上,他们三又会像没事了一样,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吃着晚餐,偶而碎言几句时事外,彼此都不曾开口交谈。 日復一日,年復一年。 季初冬长大后知道了自己并没有一对爱她的父母,她和其他人不一样,她的出生不是因为爱,而是因为责任,更是因为强迫。 陈娇将她视为和季尚为结婚的捷径,却不愿做到一个母亲所该有的责任。季尚为也曾因为陈娇的态度和她大吵几次,这时陈娇就会哭诉着自己,是多么辛苦怀胎数月生下的。 季初冬天天以泪洗着棉被,试图讨陈娇的欢喜,可回应她的永远都是一大巴掌。 她总是在学校放学时,坐在远处看着和乐融融的一家,试图幻想着,在中间被双手牵着的小孩就是自己。 而她家庭的异样,使她在学校里遭人孤立。她被迫独自成长,可心灵早已残破不堪。 她后来总找事情转移情绪,她也曾想过一了百了。 可她害怕,害怕自己死了,依然是孤独着。 季初冬想过,自己是不是打从娘胎起就是一个错误,是不是註定这辈子都无法体会到所谓的爱。 她对于自己的未来感到茫然,扑面而来的黑暗让她心生恐惧。 所以她除了读书,还是读书,这可以让她短暂的逃避,逃避环绕在她四周的黑暗。 再之后,她爱上了自残。 拿着陈娇摔破的玻璃碎片,狠下心划过自己的手腕。看着鲜血流淌,滴答滴答的落在磁砖上,那焦躁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了起来。 季初冬发现这可以短暂的麻痺自己,疼痛的感觉刺激着自己的神经。她划着,留下了许多疤痕,就如同她的心一样,丑陋不堪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