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桩瞧着脸色不对,“陛下如何了?” 太医拉起傅忱的手腕,发现上面有很多坑坑洼洼的刀窝,不像是寻常砍伤的,更像是,更像是他亲手用刀把肉给挖撬下来。 好端端的,他挖肉干什么?! 太医左右看,傅忱的两只手臂都有,大小不一,有一些甚至都还是新鲜的伤口,伤疤才刚刚凝结起来。 这才多久啊,傅忱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。 “怎么回事?” 太医心神一跳,“这.....是巫蛊之术......陛下恐怕是醉心于巫蛊之术……” 傅忱从来不让太医院的人过来请平安脉。 太医院的人都空置下来,前些时候,在太医院里有人乱嚼舌根,说见到陛下召了养巫蛊的术师进了宫。 他们整日悬心,傅忱不用太医院,会不会觉得太医院无用,迟早要将他们给处理了,里头的太医终日惶恐不安,就怕那天傅忱一个心情不爽利,提着刀剑就把他们砍菜花一样全都给砍死了。 最主要的还是,傅忱之前伤过獠子,他会不会把太医院里知情的太医全都给杀了。 且,陛下一直没有先后妃,若说对三公主情根深种,陛下似乎更醉心于朝政。 自然就有人在私下猜测新帝莫不是也无法行房了? “巫蛊?” 暗桩想到了偏殿,陛下难不成在给小公主做什么? 蛊师? 前些时候是有几个作巫蛊师打扮的人进过宫,但没有多做停留,傅忱见他们不会一炷香时辰,那些人很快就走了。 蛊师出身苗疆,一身都做西域打扮,且身上的服饰发制都是西域贵统才有的装相。 暗桩以为是傅忱召进来的西域人,问询西域事由,当日正宫门变,那西域王子就没有踪影。 梁怀惔是傅忱的心头恨,傅忱肯定要先找他,西域王子与梁怀惔交好,他二人指不定勾结往西域窜逃。 “陛下割肉与蛊师有何干系?” 太医思虑道,“从前翻阅书籍时曾听过,苗疆有一术法,取母子蛊来,求诚者只要将身上的肉喂给母蛊,再以心头血喂养给子蛊,再由巫蛊师做法,可借助母子蛊,达成求诚者的心愿。” 暗桩心下大惊,他正想着傅忱不会这般糊涂吧,太医已经解开了傅忱的外衫和里头的中衣,他看到傅忱心口处一大片青紫,全是密密麻麻的扎孔。 陛下......真的跟巫蛊师求诚了。他竟然真的相信什么巫蛊求诚,招魂复生? 傅忱从前是那样的理智,任何大风大浪都不曾将他击垮,现如今竟然羡了这些巫蛊师的狗屁话。 真的去求来了母子蛊求诚? 他的心愿是什么? 他已经站到了最高巅,还有什么得不到的?天下尽在他手里了。 小公主吗? 他也知道后悔了,可是他从来没有外人面前说过他后悔。 木芙蓉树也砍了,人在偏殿里没有下葬,他到底要做什么? 他只说过不要再提小公主了,原只是面子上的周全吗?他喝那样多的酒,意识不清都要往深殿去。 真正爱她,就应该让她入土为安啊。 傅忱气息孱弱,“陛下身子没有养好,如今又割肉放血,只怕....” 暗桩心惊,“只怕如何?” 太医摇头叹息,“再不终止,只怕拗不过这个冬天啊。” 傅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,他睁着眼。 他似乎早就听见了太医的话,也预料到这样做的后事,听见自己的下场,他也不觉得意外,生和死对他仿佛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。 “都出去吧。” 傅忱的眼神空空望着书案处。 太医不敢多久留,傅忱这个人总是让人害怕的,他手上沾了太多的血,新帝即位没多久,一年都没到,他刚刚居然说新帝扛不过这个冬天。 这是大不敬的话,谁知道傅忱竟然没有罚人,只轻飘飘摆手叫他们出去。 暗桩没动,傅忱没问他留下来干什么,找死吗?他费力抬起手,指着案桌。 “打开第三屉,把里头的东西给我拿过来。” 到时辰了,差不多该给它们喂肉了。 傅忱算着日子,只需要再喂养小半月,便能够达成所愿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