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了一些出去,接下来就是镖局。 赌坊和钱庄是发印子钱的,对于株钱的真假会很上心,流入这两块地方必须要走官场的路子。 虽然假株钱造得足以以假乱真,但傅忱生性谨慎敏感。 没有上林三官的官章,容易出事。 就在这两日,西律那边也传来消息,新皇后所生的儿子和他舅舅玢王,撕扯得厉害,父皇卧病床榻是管不了。 他正好作壁上观,看虎斗,坐收渔利。 思及此,傅忱不免冷笑,他的好父皇啊。 足够聪明的话,还想当个体面些的先帝,就该知道来求他了。 当初,纵着新后将他送来南梁,如今再看看他那巴心肝捧上来的女人给他生的好儿子。 傅忱蔑笑着,都是什么玩意。 手搭上小食盘摸了一个空,垂眸一看,不知不觉当中,葡萄..核桃,都被他吃光了。 他从前惯不爱吃甜的,如今与梁怀乐呆久了,似乎吃惯了。 指尖沾着葡萄汁,黏腻得很,傅忱面露嫌弃。 他起身去净了手,在小结巴的妆奁上随手摸了一块帕子擦掉掌上的水珠。 巾帕上不知绣了什么,针脚乱乱的。 一点都不工整。 看不出来这是什么,傅忱用完就随手丢在了地上。 小结巴不知道寻没寻到人给她修风筝了,别不是又去给人剥核桃做讨好的活计。 梁怀鸢比她还要十指不沾阳春水,会修风筝? 傅忱抬脚刚出殿外,便听到一阵悦耳清脆的笑声。 “飞...飞起来..咯...” 仿佛铃铛被微风浮动那般现丁零响动,傅忱的视线往上移,那个风筝竟然被她放了飞起来了。 飘荡在空中,尾巴是修好了,只是纸糊的两条尾腿,残缺了一半。 风筝也像她,能飞起来却残,梁怀乐声音柔润润的,却是个结巴。 傅忱朝着声源走。 偏殿很大,附近有几条甬道,有一条甬道很逼仄,说甬道都不合适,应当说是小巷子,这条小巷子绕出去有一块很大的园林。 应当是偏殿从前居住的贵人辟出来的地方,姑且算个小御花园。 里头栽着很多树和花,譬如海棠,合欢树,山茶。 因着没有宫侍打理,在这块自由的天地里疯狂生长,宛若野林。 供人休憩的石桌石凳,梁怀鸢在那倚着,她没有跟小结巴去放风筝。 大抵也是,她比梁怀乐好些,知道那个风筝算不上什么稀罕物。 傅忱在巷口抱臂站定,抬眼看过去。 不怎么聪明的小废物,一手拿着风筝的线轴,一手扯着线,在林里时不时小跑穿梭。 她玩得很开心,鹿眼弯着,笑得明媚清丽,垂至腰间的青丝,全盘起来挽成双螺髻,她仰头看天上,簪发的天水碧色的后压流苏不停的晃动,显得俏皮极了。 傅忱很是不解。 出门时手指被核桃扎破了,她也没包扎,血流得不少,她没哭? 不是总爱哭么。 这么丑陋的风筝,就能让她这么高兴?高兴到顾不上她的手? 冒了细汗的脸颊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,她也不挡一挡。 黎美人怀孕,梁怀鸢被叫去陪她,宣武帝对黎美人当真是疼爱的,对于这个未出生的孩子,他也极其重视。 重视到,让他的亲身女儿去给黎美人跟前差遣,陪她解闷。 原因无它,黎美人在后宫没什么交好的嫔妃,如今她的脾气越发暴躁,宣武帝要处理国事,总不能时时看顾。 梁怀鸢开始不愿意,但她额娘芩妃非让她去,好好坏坏的话讲了一箩筐,绕来绕去都还是为着联姻的事情。 梁怀月上头有个亲哥,生母位列贵妃,母族更是汴梁士家里的大族。 梁怀鸢好坏轮不上,芩妃是指着她去联姻的,好歹成了西域王子的正室,能拉衬母族一把。 去吧去吧,她也刚好想着能够和黎美人跟前说上几句,最好啊,把梁怀乐或者梁怀月撺掇去联姻。 她留在汴梁,慢慢再捞好处。 “阿乐,你自个玩吧,黎美人午睡快起了,我去含元殿瞧瞧。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