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忱的心口跳得不大稳,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。 有一点点口干舌燥,还有那浮起来的奇怪的不适感,脸上散不下去的黏腻感。 低头,怀乐还在看着他。 她双眸澄明,樱唇微启,唇面上还沾染着黑色的汁,却也不损原本的殷红,倒像颗惑人的小痣。 小祸害! 傅忱目光渐渐冰冷到叫怀乐不敢说什么。 “...........” 她笨嘴拙舌,有心想解释清楚,也说不好话。 她是高兴,想谢谢漂亮质子给她熬补药。 她只是很开心而已。 怀乐之前见过父皇哄黎美人吃药。 黎美人进宫没多久,刚来那会总是吐,整个人的脸没什么血色。 父皇招了太医来看,太医把了脉,说是舟车劳顿引起的水气不服,恶心干呕,便给她开了一贴补药。 宫侍们很快把药煎了端来。 怀乐在旁立着,她看见那药也是浓浓的,黑黑的,闻着苦苦的。 她不承想,如今也有人给怀乐熬补药了。 被人惦记重视的感觉真好。 怀乐吸了吸鼻子,她眼泪软,总是又想哭了,怕惹漂亮质子不高兴,废力憋了回去。 傅忱是为了她好,怀乐心里感觉几根丝线打的平安穗太过于寒酸了,怎么能跟他给的补药比呢。 偏生怀乐又穷,拿不出来什么好东西,只好亲亲他。 是因为她见,黎美人跟父皇道谢时,也是亲了父皇的脸颊,父皇很欢喜,拥着黎美人笑。 “对...对对不起.....忱....”,她噤声了,哥哥两个字憋在嗓子里。 没有为自己辩护说明。 怀乐跟他认了错,怀乐一高兴就忘了,漂亮质子并不喜欢人碰他。 小姑娘比刚刚还要再低下来,那一截细嫩的脖腕子。 不嫌酸的,更不怕折了。 姿态放得特别低,周遭都散发着乖孩子认错的气息。 “.........” 此时的傅忱已经按下莫名跑出来的烦乱心绪,心肠硬起来了,劈头盖脸又给她凶一句。 “梁怀乐,我奉劝你少跟我蹬鼻子上脸。” 怀乐被训得焉巴了,没多说半个字,乖乖应道,“哦。” “哦什么?”傅忱不满。 怀乐补充道,“不..不蹬..蹬鼻子上脸...” 她听了话,在傅忱看不见,听不着的地方有些神游,怀乐怕忘了,又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他的名字。 傅忱。 傅忱。 是哪个傅?哪个忱?等漂亮质子心情好些了,不生气了,再愿意和怀乐说话的时候。 她就用笔写下来,问问他。 是哪两个字? 怀乐认识的字可多了,好多字都是念傅忱的,只盼着万万不要记错,再惹得他生气就好。 怀乐眉眼低垂,长长的睫毛耷下来印着一片,遮住了她眸里的光影。 腮帮子鼓着,是又怯又乖的模样。 然而傅忱觑着她,侧面有些起了疑心。 他思索着怀乐对他的好,是否别有用心? 在南梁的这些年,傅忱可以说是刀口舔生活,除了性子被打磨得愈加能够隐忍耐事,更叫他多疑多思。 如今他无意识的反常,也叫他有些想不明白。 他为什么要把他的名字告诉小结巴。 他是不是被她牵着鼻子走了,心疼她吃了避子汤,觉得她可怜,就松懈了?跟她说话都有些带哄的。 若是放在以前,他怎么会与人多费口舌,不,为了以绝后患,直接杀掉。 傅忱打了个冷颤,是,他不应该对她好,一丝一毫都不行,对敌人容慈,就是对自己残忍。 他如今怎么也变得这么优柔寡断,悲天悯人。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