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栀,人呢,他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,只要活着,哪里都可以是家的。但你觉得很难过的话,过来靠在我肩头。” 许静心摊开手,用那种包容的眼神望着她,晏桑枝很小心地挨过去,靠在师父的肩膀上,就像她们一起逃亡的路上时,没有衣物就紧紧挨着一起取暖。 那些难熬并且吃人的岁月里,师父就跟她的亲娘一般,所以当许静心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时,晏桑枝的眼眶泛红,一滴泪静悄悄地落到后面的地上晕开。 “阿栀。” “嗯。” “想哭就哭别憋着。” “嗯。” 后来晏桑枝也没有大哭,落了几滴泪就算了。 她靠在师父肩头说:“我很想医好他们,可不知道之后吃什么药膳好。” 许静心揽着她,“豆腐吃几日后,脾胃会稍好些。按虚证的法子先治,脾虚的喝麦片粥等,肾虚气不足熬粥油吃都可,只消对症下药即可。” 说完还补了一句,“治好后知州应当会给他们找个活计的,不然流民要是一多,于江淮城不好。只要有口饭吃,有双手在总是饿不死的。旧家已经不能住了,换个新家总会舒服点。” 晏桑枝明白这句话,反复回味了许久。 这上午她听许静心说了很多,直到晌午时,本该先回去,许静心却拉住她,“留在这里吃一顿再走,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?” “我,我都可以。” 除了忌口的,在吃食上晏桑枝基本都不挑的,因为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挑的。 “不行,你一定有喜欢吃的,不要都可以,你在我这里是可以提要求的。” 她愣了会儿,而后才很小声地说:“那师父你给我煮碗山药粥吧,我喜欢吃这个。” “成,正好有山药粉,给你做碗山药芝麻粥,对你这心气不足刚好。” 许静心想了想,立马接话,拉过阿夏去到灶间。 做山药芝麻粥,是山药做成粉,加入一点小麦粉,两者相互调和后,先下锅炒芝麻,炒到有一股香后立马盛出研磨细致。粉末全倒入锅中,加热水煮成糊糊,芝麻、红糖放下去,搅成淡淡的红色。 这样熬出来的糊有股芝麻的香气,小麦和山药的味道反倒不算太明显,颜色也好看。 许静心盛出一碗让她快点尝尝,哪管不是晏桑枝曾吃过的只用山药煮熟,加点河边落下的雕胡米熬熟的山药粥,那碗粥一点味道都没有。 可这碗很粘稠还泛着甜香的山药芝麻粥,也是她吃过最好的粥,黏糊糊的,热腾腾的,落到胃里,却叫她的心暖起来。一直埋头苦吃,热气熏着眼,水滴落到碗里。 “好吃,很好吃。” 她旁的话说不出来了,只能沉默地抢着洗碗。 回去时是许静心送她到门外的,下山除了一条大道以外,旁边还有一条小道,那里全是台阶。 “阿栀,你日后回去就从小道上走,过来也走小道,别坐车马。” 晏桑枝不明所以,抬头去看她的脸。 只见她面色平和带笑地说:“这台阶我们下去上来都时常走,边走边念禅语,心不静眼不平就要摔。 师父不要你这般做,只需你每下一格,就想一件放不下的事,再下一格,就把它扔掉,想下一件。等你走到底,你就无事一身轻了。” “到时候你走上来,再想被你扔掉的那些事,你就问自己,是否真的有那么在意它吗?要是真的还在意,那就去解决它,别老让它待在你心里过夜。 阿栀,你往下走,我我看着你走,别回头。” 晏桑枝转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