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刚出去,大伙就被一阵味给熏得要捏鼻子,齐姑讪讪地道:“吃了几只蟹。” 她是个暴脾气的人,转头跟大家数落起她儿子来,“这小兔崽子真的是馋得没边了,我娘家送来十只稻蟹,我给他吃了两只,剩下准备留点给他爹,一晃眼的功夫,又吃了三只。” 齐姑也是气得厉害,“我回来要揍他,他跑了才三步,走一步吐一口,全给吐空了。我瞧着不好,又听晏家医馆重开了,赶紧带他过来。” 一气数落完,她才浮现出担心来,忙问道:“阿栀啊,我家小虎没什么事吧?” “中了蟹毒,蟹本就寒凉,一气吃那般多,可不就遭罪,嫂子你扶着他到里头坐会儿,我去拿点东西。” 晏桑枝往灶间走去,还不忘捎上阿春,路上她说:“你记住,若是之后碰到有人连脸色发红,一直在吐。一定要先问他是吃了什么,中酒毒、蟹毒、药毒的解法都不一样。像小虎这种中了蟹毒的,你就算不会把脉,也不用怕,拿生藕、芦根、冬瓜或者干大蒜捣成汁给他服下就好。” 阿春连忙记下,知道晏桑枝是从现在开始她,一点都不敢漏听。晏家后厨里其他东西没有,干大蒜不少,她没有动手,而是指点阿春如何捣汁,怎么样倒出来才能用。 在灶间打扫的曹氏一直默默看着,等她们捧着碗干蒜汁出去,好半天也没有回过神。 那边小虎还捧着个桶趴在那里干呕,晏桑枝让齐姑把他的头抬起来,大蒜汁的味道是很难吃又呛人的,阿春灌了一口进去。 小虎还要吐,齐姑赶紧捂住他的嘴,他好像止住了一些,第二口下肚,没有干呕,到一小盏全给喝下,大胖肚子没动,稳稳坐在那里。 好半晌后,他才开口,声音跟粗砂粒磨过的那般刺耳,“娘,我不想吐了。” 齐姑和边上看的人松了口气,她脾气又要发作,却被晏桑枝的话给噎在喉咙口里。 “小虎,过来让我再给你好好把个脉。” 小虎被喂得太好,胳膊都要粗成跟藕节一般,至少手腕比晏桑枝的还要粗。 让她想起先头走的小河,一个太瘦一个太胖,均匀点多好。 “齐姑,”晏桑枝凝眉,“养孩子不是叫越胖越好的,我给他把脉发现他这身子虚得很,不说中蟹毒,就是这秋风往他身边后,不出三日就要得伤寒。” 她难得正色,“你们是省吃俭用全喂到他肚子里了,可瞧他胖的,走一步路就喘,肚子这般大,要是再放任下去,半年内他会生不少的病,体弱虚乏无力都是正常的,最要紧的是,他日后不会长太高,你忍心他比大伙都矮一个头吗?” 小虎张大了嘴,看了自己身上的肉,又看了眼麦冬和麦芽,瘪着嘴。 齐姑被她说得面色发红发胀,又不好发脾气,低眉耷眼地问:“我总不能不给他吃的,就算这小崽子再不好,那也是我生的。有当娘的一口吃的,怎么会让自个儿子饿着。” 但她也不是听不懂,左右为难,“那阿栀你说怎么办?” 晏桑枝让笔舔了墨,在纸上写了很多字,最后抬起头说:“齐姑你先带他回去,我现下还没有想好,且他身子才刚吐过,吃什么都不好,晚上给他熬碗粥,明日再过来。银钱你付个十文就好,给麦冬。” 眼下也临近晌午,大家早就走得差不多了,又不是没有活做,总不好一上午待在这里。 齐姑欲言又止,又问了好些,才犹犹豫豫地带着小虎出去。 晏桑枝送她出去后,把门合上。走到院子里空地上,那里的竹匾里晾着一堆晒干的柿叶,她上手摸摸,干得差不多。 阿春好奇,“小娘子是要做什么?” “做柿叶茶,能减肉。” 其实这个药膳她只学过,正经没怎么做过,因为晏桑枝看得最多都是骨瘦如柴的人,很少能看见白胖的。 前头见到个谢三,一身横肉,酸枣粥只能让他睡得好些,却不能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