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给夏公子上杯苦丁茶。”薛岑交代完黄鹤风,又扭回头来,“明目益智。” 夏起岂会不知他话里的挖苦,皮笑肉不笑地哼道:“你也别太早得意,有道是人心难料,不是你的抢来了又能如何。” 这道理薛岑比他都懂,闻言也没有说什么。拥有过失去,和一直无法拥有,他绝对选择后者,且他必会倾尽全力让一切可能掌握在自己手中。 “不过说真的,人都带回来了,还成天夫人夫人的叫,你也不嫌膈应。” 薛岑想起什么,略笑了笑,道:“她不喜欢宫里的封号,说听着像祸国殃民的祸水,所以便也一直没有改。” 夏起心道可不是祸国殃民么,不然他也不会明知是个有夫之妇还下手了。不过他的幸灾乐祸也没持续太久,想到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,比薛岑也好不了多少,登时头大如斗,也没了揶揄他的心情,提醒道:“说是说,你既费工夫遮掩她的身份,让人听到岂不怪异?” “这称呼前朝也有,左不过改一下罢了,我已经着人去办了。” 夏起一听,得,为了自己女人的便利,连后宫封号都毫不犹豫就改,说他不具备昏君的特质都没人信。 “你如今也算得偿所愿,算没我什么事了,我打算明天就回山。” 薛岑不觉得以他的性情会这么甘心就放弃,问道:“打的什么主意?” “我现在就算掘地三尺,她也只会藏得越深,我想趁此回山张罗下门中之事,等彼此冷静一下再做计较。” “真不用我派人帮你找?”怎么说都是同门师兄弟,算起来他在自己的事情上也出了不少力,自己如今抱得美人归,也不能不顾兄弟死活才是。 夏起叹道:“那人也是个牛脾气,逼急了指不定打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,还是免了。” “既这样我也不多说,日后若是有需要随时说就是了。明日你何时启程?我去送送你。” “罢了,还是陪你的夫人去吧。”夏起扬了下手,着实不想再感受萦绕在他身上那种酸死人的气息。 薛岑原本想顺便去琴濯那里看看,黄鹤风告诉他琴濯带着程风出宫了。 夏起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煽风点火:“啧,该不会出宫去见旧情人了吧?” 薛岑倒是暂时没有在意这一点,只是想到外面还有桩未了的事,把碗盅里的红豆元子吃完,旋即收拾起身,随夏起一道出宫了。 且说琴濯出宫也并非是存了什么心思,她也知道进了宫再跟孟之微牵肠挂肚就是在薛岑的底线上嚣张了,所以举凡出宫都主动带着大风或是小风,算是打消薛岑的疑虑。 不过这段时日琴濯和孟之微都没见过面,她偶尔会趁着下朝的时间跑去宫门附近,运气好的话还能正好看到她,远远的望一眼知道她人精神就好了。 只是孟之微想必不清楚她在宫内的情况,她担心她胡思乱想,也想偶尔报个平安,只是苦于不知如何把消息传到她手里。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悠了一圈,将要回去的时候琴濯看到集市上的杂货店,心里一起意差点脱口就叫了声“薛老板”,反应过来后连忙捂了下嘴,装作是第一次来。 对于这间杂货店,程风远比琴濯还要熟悉,看到店门敞开的时候也奇怪了一瞬,当即不动声色地守在外面,只是暗自惊讶他们前脚才出来,皇上后脚就跟来了。 琴濯假意在铺子里转了一圈,倒也买了些比较实用的东西,拿到柜子前便问:“我现在有些不得空,可否麻烦老板帮我将东西送到府上?我可以多付些路费银子。” 薛岑看着她面纱之上带些许急切央求的眼睛,默了片刻问道:“夫人想送去哪里?” 他说着将纸笔放出来,盯着琴濯一笔一划写下的字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这杂货店是万万不能开下去了。 他本来也是想到面具快要报废,加之琴濯也已经进宫,这杂货店日后派不上用场,找个时间处理了也好。只是没想到,最后出来张罗的工夫,倒还能抓到琴濯借着送货的名义给孟之微传消息。 薛岑觉得胸口有点发胀,极力忍耐着方才没有把琴濯的笔抢过来。 琴濯写下状元府的地址,又写了一封简短的信塞在买的干货中。信中倒没有什么多余的内容,只有“一切平安”四个字,别无多余的字词。 是以琴濯也不怕这信件被人拆开看了,左右能到孟之微的手中就好。她认识自己的字迹,见了就能清楚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