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包好的竹叶粽起身,他的眼神也不由跟着拔高。 “我去把粽子蒸上,一会儿就可以吃了,你先回去等着吧?” 薛岑收敛心神,看了下外面算不上熟识的人,道:“我在旁边等你。” 知道他的警惕心重,琴濯也没多言。 等着粽子蒸上,琴濯跟邻居的几位嫂子收拾剩下的竹叶。薛岑倚在屋檐下,神色淡漠地看着朦胧的雨幕,修长的身形透着矜贵的气质,总是叫人忍不住就多看一眼。 其中一位邻家阿妹悄悄羡慕琴濯:“你的夫君顶顶好,村子里的阿昭都逊色了。” 琴濯不明白这个对比,问道:“阿昭是谁?” “阿昭是村子里最英俊的男人。”阿妹说起来仍有几分孺慕之情,不过转而又叹息,“不过现在阿昭被比下去了,你的夫君才是最英俊的!” 阿妹说着,还偷偷看了薛岑好几眼,冲着琴濯竖了一个大拇指。 “……”琴濯没法袒露二人的身份,咬着唇也朝薛岑看了过去,正好见到他转过脸来,视线一撞好似做贼心虚一般,慌忙别过了脸。 薛岑朝她走过来,“好了?” “没有没有!”琴濯连连摇头,看他杵在那里没有挪开,怪尴尬的,“下雨天潮湿,你的伤口还没愈合,要不还是先回家吧。” “回家”这个字眼自带着一股温情,薛岑觉得心中像淌过一股热流,语气也变得更为温和:“不急,我等你一块儿回去。” 在旁人眼里,他的好耐心无疑赢得了一片叫好,旁边的阿妹还轻声跟琴濯道:“你夫君也太体贴了。” 琴濯有口难说,不过也确实没想到薛岑的耐心这样好。平常孟之微总跟她说皇上如何如何公私分明温文有礼,她一直觉得此人是深藏不露,可能心如烈火也不一定。不过观察这一路,倒是从未见他对什么事情表现出不耐烦,以他尊贵的身份,背着她这个臣下的家眷走了大半天,竟也从没有过怨言。 琴濯不禁对薛岑又有所改观,只是对孟家的事情仍旧有保留,暗自决心如果他真的把当年的案子翻出来,让孟伯父沉冤得雪,她回去了一定给他立块长生牌位,日日夜夜供奉起来,往后他来家里一天蹭三顿饭她都没意见。 两个人各怀心思,等粽子蒸好后,薛岑主动接过了盛粽子的竹篓。琴濯见外面还在下雨,只好拿起一侧的油纸伞,匆忙撑开给他遮在头顶。 只是他个子太高,琴濯得踮着脚尖才能把伞打过他的头顶,脚底不稳差点扑在他后背上。 薛岑回过神,连同油纸伞一块拿过来,侧身让她站到身前的位置。 琴濯哪里敢让他给自己撑伞,抬手在额前遮了一下,说道:“几步路我自己跑过去就好了,你有外伤别淋了雨。” 说罢,琴濯已经从薛岑身边跑了过去,步伐矫健如同林中窜过去的兔子。 薛岑看着空荡荡的雨伞下徒留着一个位置,一阵冷风灌进来叫人生凉,琴濯已经站到了暂住的房屋前,看他还站在原地,便举着两手摇了摇。 薛岑这才正过身,缓步朝着屋檐下走去。 阴雨连绵的天让屋子里也生出一股潮气,琴濯生了个火盆放在脚边,摆好桌椅让薛岑先坐,又去拿了两个碟子,把用纸包的白糖撒在其中一个碟子里。 “你不喜甜的,这竹叶粽味道正好,也没有加枣,原汁原味。”琴濯捡起一个粽子剥开一半,手拿着最边上的一角,朝下把粽子落到了薛岑的碟子中。 粽子白白糯糯的一个,也不过两三口的分量。薛岑吃完的时候,琴濯还在细嚼慢咽,她的吃法多了一分讲究,必要把粽子在白糖霜上沾得均匀,然后由一边的尖角咬下去。 软香的糯米被糖霜包裹着,由口中化开,跟米香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。琴濯满足地眯眼,不由自主地舔了下沾在唇角的糖霜。 薛岑看到她唇边一闪而过的舌尖,桌上的手动了一下,转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,喉结滚动吞咽下去一丝燥意。 琴濯见他一时没动,以为他叫人伺候惯了,连粽子也不知道怎么剥,待要伸手代劳,薛岑却把剥开的粽子放到她的碟子里。 琴濯呆愣,惊讶,嘴里嚼着最后一口粽子差点噎在喉咙上。 她不敢受这恩惠,连忙又剥了一个给薛岑还回去,两人就这么你一个我一个的,有来有往竟也把一盘粽子都吃光了。 琴濯也不记得自己这恩惠到最后有没有还回去,拎着茶壶去装茶的时候还满脑袋浆糊。 中午的时候,雨终于停住,阳光从云层里透出来,让泥土间的湿气立马蒸腾起来,空气总是带着几分沉闷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