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栖容色不变,似乎没将她的担忧放在心上,只淡淡道:“咱们顾好自个儿就够了,记得给家里传话,不许他们掺和这些,没得连累了我,得不偿失。” 青玉便知她没有动手的打算,松了口气。 ** 佟贵妃自有孕以来,对六宫中嫔妃们的往来之事就没那么上心了,一心一意关注着自己腹中的孩子。她早摘了护甲,卸下妆粉,正慈爱地抚摸着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。 太医请过脉就被宫女云丝送了出去,回来时她面上颇有些不安。 皇上下了死令,娘娘的脉象未好之前不许透露出一分一毫不好的消息来。可孩子现在就在娘娘腹中,状态如何,娘娘岂会不清楚? “太医说了什么?”佟贵妃手上的动作一顿,头也不抬,直直地问道。 云丝抿抿唇,硬着头皮低声道:“还是请娘娘不要忧思过久,好好养着身子。”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,意思就是她的情况和上次请脉时相比没什么起色。这个她盼了这么久的孩子,是在她为了封后一事焦头烂额时有的,母体不够康健,孩子自然也不稳当。 佟贵妃眉心一跳,半晌才艰涩道:“本宫知道了。你下去吧。” 云丝欲言又止,但看了看佟贵妃苍白的面色,终是没敢吱声。 整整一日,佟贵妃都倚在榻上不肯动,身边的侍女见她伤神,有心要劝,又没那个胆子,生怕触怒了主子被罚。 直到晚膳时康熙来了一趟,见状不由大怒,又顾及着佟贵妃心情不虞,只能吩咐梁九功慢慢的把那些不忠心的奴才都打发了去。 算上那些早夭的孩子,康熙一共有过十六子,如今活下来的也不过只有半数。承瑞和承祜夭折时,康熙曾真真切切的为他们伤心过,而后渐渐便习以为常。对于佟贵妃腹中的孩子,他有那么一瞬为他的存在欢喜过,然而得知这孩子胎弱时,这点欣喜便霎时消散了。 但他还是温声宽慰佟贵妃:“好好听太医的话养着便是,朕不会委屈了你和这个孩子的。” 佟贵妃朦胧的泪眼中带了些让人不忍打破的希冀,她欲言又止,最后轻轻靠在康熙肩头,“都听您的。” ** 赫舍里氏在钦天监安排的人叫郭充,他尚未开始行动,就得到了康熙的主动宣召。 康熙眉目冷淡,捧着一本书细细翻阅着,轻飘飘一句话叫刚刚站起身的郭充膝盖一软,直直砸在了地上。 他问的是:“你瞧朕的命格如何?” 郭充趴跪在地,连额上的冷汗都不敢抹,战战兢兢地回话:“皇上是天子,您的命格自然是极贵极重的。” 康熙却看也不看他,淡声道:“叫你来的人没吩咐吗?朕最不喜听人说废话。” “是,是。”郭冲连声应了,却仍旧不知道该说什么。他得了赫舍里家的人指使,原先想好的都是关乎佟贵妃命格的内容,给他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妄议天子的命格。 可被叫到皇帝跟前来回话的机会也只有这么一个,他苦着一张脸,终究是咬咬牙,道:“天子的命格哪是臣等凡俗之人可窥探的,微臣只知道,微臣等若为皇上近臣,命格也许会为您所影响。” 最后一个字落地,郭充的后背已经汗湿一片,他颤巍巍的闭紧了眼,生怕上首的那位帝王下一句话就是吩咐人把他拖出去斩了。 惴惴不安地等了许久,康熙摆了摆手,沉声道:“退下吧。” 梁九功早在郭充进去的时候就自觉退了下去,等他出了门,才又进去侍奉。他发觉方才出去的郭充魂不守舍,虽没听到皇帝发怒,伺候的功夫仍然比往常小心了不少。 “梁九功,去查查那个郭充前些日子接触了什么人?还有储秀宫,近来可还安分?” 康熙神色间不见喜怒,但梁九功敏锐察觉到殿中的气氛沉重,于是面上又添几分慎重,躬身领命退下。 ** 储秀宫。 宫女珍儿空着手躲躲闪闪走进内殿,脸色十分难看。 赫舍里氏一头长发梳成辫子盘在脑后,未饰金银,一身湖蓝的素衣,正伏在窗下的桌案上凝神写字。 她素来不习惯练字时有人在旁,因此听到脚步声,便很不高兴地停了笔,皱眉看去,见是从家里带来的珍儿,才略消了几分心中的不悦。 珍儿看她的目光从自己空着的双手上掠过,不安中带了几分气愤道:“这才没多久,府中的信便又断了。” 赫舍里氏仿佛早就料到一般,面无表情道:“可是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