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栖一口气堵在心头,上也不是,下也不是,深呼吸两秒之后,硬生生逼着自己憋出一个笑来,低眉顺眼道:“是我胆子太小。” 历史上的温僖贵妃是怎么英年早逝的她不清楚,但她若是英年早逝了,那八成是被气得。 见她似乎还未从先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,康熙便不再逗她,自己动手换衣裳,只是心底难免觉得她胆子太小,有些无趣,心底叹息终归不像小时候那样了。 元栖终于将那口气压在心底,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模样去帮他整理衣裳,而后玉色指尖轻轻抚上康熙的眉头,轻声道:“也不能全怪我胆子小,您眉头皱得这么紧,前朝的大臣见了都要怕,更遑论我呢?” 她的指尖轻轻柔柔在他眉间摩挲着,被康熙一抬手握住,而后徐徐放在唇边落下一吻,二人不知何时已经凑得很近,几乎是脸贴着脸在说话,元栖不自觉放轻了声音,“您烦忧的事情再多,也该留个歇神的空儿给自己。” 康熙凝神看她,只见细腻莹白的肌理上映着一抹淡红,眉眼秀气,唇间一抹嫣红的颜色,动人极了。他闻到似有若无的淡淡玫瑰香,侧了侧头,凑在她耳垂边吻边应答:“是该这样。” 叫水的时候已经是四更。 梁九功在偏殿侯得睡眼惺忪,心里对永寿宫的重视又提了半层。宫里人常说以色侍君者不能长久,可要得帝王宠爱,最要紧的便是有一副好样貌,家世和性子都是锦上添花的玩意儿。 第二日元栖醒来,已经是日上三竿。 青玉一早守在跟前,关切道:“娘娘,您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?” 元栖懵懵懂懂睁眼,见是她,便懒散地翻了个身,不欲起身,只道:“能有什么不舒服?我还困,叫我再睡一会儿吧。” 宫里没有皇后就是这点方便,不需要每日早起去坤宁宫请安,太皇太后那边不喜叨扰,只需每月初五去一趟便是。其他时候就算去了,很大可能也就是白跑一趟,次数一多,甚至有可能被太皇太后拒之门外不搭理。 后半句按着元栖的推测,估计是为了防止有宫妃想拿她刷康熙的好感。 青玉往外间张望了一下,透过珠帘看到外间的半截明黄色衣料,心里犹豫一番,一狠心,还是推了推自家主子。 元栖才刚快睡着,就被她推醒,不耐道:“你——” 青玉情急之下拿帕子捂住元栖的嘴巴,往外扬扬下巴,用气声提醒道:“皇上在外边呢!” 她寅时末就跟着梁公公起身过来,没成想那时候皇上已经起身换好了衣裳,再一看,自家主子还浑然不觉沉沉睡着,心下了然这是皇上开恩,便悄悄退出去了。 到了下朝的时候,她想着皇上应该不会再过来,就没提前叫,哪知道皇上就是来了,还没叫人提前通报。等知道娘娘还在里头歇着,居然也没有生气,就那么坐在外头等着了。 可青玉哪敢真叫皇上候着自家主子,急忙进来唤她起身。 元栖还困着,一时没缓过神来,听罢只小声问:“皇上没去上朝吗?” ......... 青玉脸黑了黑,加重声音提醒道:“皇上不仅已经下了朝,还已经在咱们宫里用过了早膳。现在正在外头用茶等着您呢!” 元栖瞬间睡意全消,猛地从榻上坐起身,有些懊恼地撑了撑额头:“怎么不早些叫我?” 青玉已经开始为她换衣裳,对她锁骨上的红印子竭力视若无睹,闻言低声道:“皇上说让您多歇会儿,奴才就没叫,谁知道您能一直睡到这会儿呢?” 利利索索梳洗完上妆,换好外袍,元栖一出去,就见康熙望着她笑,带着些餍足和得意。 至于为什么得意,自不必说。 元栖心底一阵无言,低头意思了一下。 瞧她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行礼,康熙向她招招手示意,“以后在内殿都不用多礼。” 元栖正好腰身还有些酸软,听罢也不推辞,挨着坐在他身侧,目光一垂,落在他腰间系着的一枚白玉络子上,第一反应是又旧又丑,连颜色都有些褪了。 她正嘀咕着皇帝跟前侍候的人应该不会这么不小心,忽然觉得这络子形状丑得有些眼熟。 皇帝将下巴搁置在她肩头轻笑,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叫人耳朵发麻,背后起了一连串鸡皮疙瘩,“终于认出来了?” 他握着元栖的手将那络子拨弄两下,忽而问道:“当年我亲手做的那枚络子呢?” 元栖手一顿,尴尬笑笑,“在的,被我好好存着呢。” 当年元仪觉得事情太大,故而没有闹出去告诉旁人,额娘舒舒觉罗氏和教导的嬷嬷自然不清楚。那个络子既然是皇帝亲手做的,她自然要好好存着,另外又做了一个打算上交给嬷嬷,不想最后是伺候的侍女拿错了。她到嬷嬷那时,嬷嬷已经认出来不是她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