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了她和元仪亲手种下的花朵,只是花期短暂,盛放过后便是凋零,而今只余一片荒芜。 元栖命人将庄子上的管事叫来,“先前我二姐寻来的花种可还在么?” 管事早几年就得了吩咐,日日守着那片花田精心侍候,一开始用的还是二格格寻来的花种,听闻她进宫做了娘娘,便十分敏锐的将那些种子悉心保存,另用了别的。 他听元栖这么一问,心底狂喜,知道自己当初做了个好决定,恭敬道:“娘娘留下的花种都被奴才存得好好的。” “去拿出来吧,还有那些种花的物件。” 管事一愣,似乎很不能理解,而后应声下去了。 随她来的侍女青玉伺候她换好素色袍子,拆了发髻,编好辫子盘在脑后,她自小跟在元栖身边侍候,比旁人亲密几分,便也不拘着,问:“格格原先不是想把种子要回去,好好存起来吗?” 元栖垂眸,“花种不就是为开花而生么?好好存着反而要放坏了,不如叫它盛开一场,过后再制成干花存着也不晚。” 才至花田,元栖袖子还没挽好,就被一个匆忙跑来的下人打断,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:“三格格,外头有人来访,耿管事不知为何,已经将人迎去了正厅,如今请您过去呢。” 他不大会掩饰神色,满脸的疑惑,不明白为什么管家要带着外男冲撞自己家主子。 元栖抬眼,已经从他背后朝这边缓步而来的三道人影中得到了答案。为首者着深蓝长袍,身姿挺拔,眉眼明朗,又处处透露着威仪。 她虽然只见过几次,但印象很深,目光相触的那一刹,顾不得其他,疾步走上前去行礼。 第三章 管事身子有些哆嗦,他在庄子上守了大半辈子,见过最尊贵的人也就是进宫做了娘娘的二格格,现下这个腰间系着黄带子,可见不知道是京里的哪位王爷。 元栖稳住心神,示意管事退下,她大概知道康熙不打算透露身份,只好含糊道:“您怎么有空来这里?” 三藩之乱可还没解决,他应该没有微服出游的闲心,难道是为了怀念元仪住过的屋子? 康熙看了她一眼,吩咐:“唤我三爷便好。”随即便越过她看向身后的花田,“这便是皇后当年常住的地方?” 元栖垂眸跟在他身侧,道:“娘娘每隔半月来此散心,常侍弄花草,或是读书作画。” “你也时常跟着?” “是。”元栖摸不准他脾气,一应回答都以简要为主,不肯多说一个字。 康熙头也不回,“既是在这里,不必这么拘着。你也跟着你姐姐种花作画么?” 他声音缓和,元栖稍稍松了口气,她先前一直避免自称,就是因为满人在皇帝跟前一般都要自称“奴才”,别人都能顺口说出来,只有元栖觉得这个自称不好,能免则免。 “我不如姐姐稳重,来了也是捣乱,姐姐种出来的花都开得极好,我埋下去的种子大多都要被姐姐挖出来重新种一回。至于作画,我更不如姐姐擅长。” 康熙“唔”了一声,旋即便看到一边管事刚刚翻出来的种花工具,回首看她,神色不明:“那你如今也要种花?” 元栖心弦一紧,斟酌一番才道:“姐姐留下的花种,我想着再放许要坏了,不如种出来,待它开了花再作保存。” 康熙于是就再没说话,慢悠悠在院里走了一圈,元栖和他带来的两个男子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。 她悄悄观望着,其中一个面白无须,时刻注意康熙的举动,估摸着是宫里的太监。这个时候皇帝最信任的,应该就是那个叫梁九功的太监。另外一个清俊风流,带着点文人的儒雅气质,越看轮廓越熟悉,可不就是正在康熙身边当侍卫的纳兰容若。 出神不过片刻,眼见着康熙转头往前厅去,身侧的太监小声提醒道:“三爷在家常喝夫人做的花茶,心里念得紧呢。” 元栖微微颔首,“多谢您提点。” 元仪以前种了花,不忍它们凋落到泥里,便寻了人来制成花茶,久而久之元栖也养成了习惯,这次来小住,带了不少。 元栖翻出从家带来的白瓷茶具,先告了声罪,“三爷,庄子里一向不存着东西,这是我从家中带来的,您别嫌弃。” 这庄子自打元仪入了宫,她就没怎么来过,自然也没有存着什么上好的茶具,倒是有套银錾花的的茶碗,放了够好些年,她倒是不嫌弃,但怕康熙觉得太过寒酸。 她平时泡茶,也不过是拿水一冲,再加三注沸水冲泡,今日既然康熙是来这寻访故人留下的痕迹,她索性便用上了元仪教她的手法。 水汽氤氲中,康熙面上逐渐有了些暖意。 元栖轻轻舒了一口气。 将第一盏茶奉与康熙,而后又倒三杯,示意青玉上前来端给侍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