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焕焕主动转移话题,“母亲,听说时清奉旨讨银,可有此事?” 她说,“圈地案一事,时清跟她夫郎帮我甚多,如今领了这么个难办的差事,我希望如果可以,我们在背后能帮她一把,不仅是还了时清的人情,更是为皇上尽力。” 京中最大的珠宝铺子巴宝阁就是钱父名下的产业,可想而知钱家并不缺银子,也不会去国库借钱。 但钱母手下众臣,多多少少都从国库借过银子。 若是这时候钱母往下打个招呼,时清讨银的时候会好办很多。 钱母抬眼看钱焕焕,向来严肃的脸上看不出多余情绪,只是声音严厉,“你刚升了五品,就来教我这个当母亲的怎么做事情了?” 钱焕焕心头一凛,立马说,“女儿不敢。” 她在钱母面前,跟侍卫在钱母面前并没有半分区别。 “我不管你圈地案跟时清结下多好的情义,但事情已经结束,时清也并非没从中得到半分好处,你以后跟时家还是少来往。” 钱母冷冷开口,“就算交往,也只维持面上过得去就行,像今天这样的蠢话,下次莫要再提。” 还帮时清铺路? 钱母得是昏了头才会帮对手铺路。 孙启冉倒了,丞相之位空缺,无论是按资历还是按政绩,都是她更合适。 到时候她做了丞相,户部尚书一职就是钱焕焕的。 圈地案结束,钱焕焕风头正盛,这个时候去讨银的人应该是她才对。 有自己在背后帮持,钱焕焕讨要银子定是不费力气。 到时候两功之下,便可以将钱焕焕提拔上去。 然而现在,这差事被时清截胡。 皇上很明显是想提拔时家跟她制衡。 就这钱焕焕还蠢笨的掏出一颗真心去帮时清。 只能说她太年轻,心还没历练出来,竟天真的觉得可以有朋友? “官场上,唯有利益相关的,才能称之为朋友。”钱母深深地看着钱焕焕,“你跟时清,往后朝堂上,只能是政敌。” 钱焕焕手指攥紧,头垂得很低,没吭声。 “皇上赏赐的东西,我已经着人给你收起来,等你什么时候不会说出像今天这样的话,什么时候才可以自己支配金银财物。” “你要记住,母亲这般做,都是为了你好,为了钱氏一族好。” 钱母挥手,脸板着,声音没有多余感情,淡淡的说,“下去吧。” 钱焕焕往后退着离开,等到门口才转过身。 出了书房,钱焕焕站在屋檐台阶下,就看见皇上刚赏赐到钱府的金银器物珠宝布匹,被管家指挥着下人家仆往库房里抬。 她连打开仔细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。 而这些东西,分明是她去江南查案搏命得来的,竟是连支配的权力都不配拥有。 钱父走过来,看她呆呆的站在屋檐下朝院子里看,轻声唤,“焕焕。” 钱焕焕深呼吸,手指攥紧又松开,反复几次,这才敛下所有情绪,朝钱父走过去,“父亲。” 钱父是大家闺秀,当朝太傅的嫡长子,出身书香世家气质温雅,性子也柔,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。 “你母亲是不是又说你了?”钱父柔声问。 钱焕焕摇头,垂眸看着地,“是我说错话惹了母亲。” 钱父抬手轻轻拍她手臂,“她就是那个性子。” 心里眼里只有家族跟利益,没有夫郎和女儿。钱母也许是一个合格的大家长,但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妻主跟母亲。 钱父顺着刚才钱焕焕的视线,朝院子里看了眼正在抬东西下人。 他拉着钱焕焕的手,借着宽大衣袖遮掩,往她掌心里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。 钱焕焕微怔,猛地抬头看他。 钱父笑,“女人家的,出门在外没点银子像什么话。” 钱母对钱焕焕的花销把控的极严,钱父只能偷偷给她,轻声说,“灿灿那里还有,你若是没了,便找她要。” 钱灿灿父亲死的早,从小就是抱到钱父身边被他养着长大的,在心里完全拿她当成小女儿。 可以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