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执再次意识到一个现实问题,那就是他真的没有钱。 行走江湖的第一步就是走出京城,走出京城的第一步就是有银子。 云执颓然的靠坐在墙角边,双臂搭在膝盖上,手里深青色的包袱垂在脚边,已经在考虑街头卖艺的可能性。 鸦青蹲在边上小声劝,“要不咱们回去吧?听说小时大人长得极好,又是时家三房的嫡女,还是今科探花,最重要的是,她家如果娶夫郎给的聘礼一定很多。” 鸦青双掌合十这么一拍,想的格外简单,“到时候咱们不就有银子了吗?” 他懂得不多,云执比他懂得更少。 “聘礼都是我的?”云执通透的眸子重新点燃光亮。 鸦青重重点头。 回去的路上云执还纳闷两句,“她条件这么好为什么非要娶我呢?” 鸦青认真想了想,“可能是那天街上对小公子您一见钟情,这才非您不可。”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? 尤其是他跟时清还有梁子。 占卜算一次,后来爬墙被她撞见是第二次。 云执也是回去后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个红衣服的不是鬼,应该是时清坐在棺材板上,她那天穿的衣服颜色就是红色。 怕这次相见出现意外,云执今天没带鸦青过来,还给自己找了轻纱将脸遮住。 陡然看见时清要摘他面纱,云执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轻轻拍了下她的手。 万一被她发现是自己不同意成亲,那聘礼不就打水漂了吗。 “啪——”的下声响。 打的时清眨巴眼睛,更打的云主君倒抽口凉气。 他趁时清反应过来之前,急忙为云执的行为开脱。 云家跟时家结亲完全是高攀,要不是时清点名要云执,他都想把自己的亲儿子塞过来。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轮的到这个小爹生的云执呢。 “小时大人,云执他害羞怕生,不是有意的。”云主君胳膊肘拐了下云执,示意他赶紧道歉。 云执从落水后被捞上来,这小半年来是一次针都动过,云家可不养闲人,他要是倔强要强不绣花,自己就把他嫁出去换银子。 这门亲事若是被他这一巴掌搅黄,看自己回去怎么收拾他! 时清垂眸看被拍过的手背,不疼不痒,对方要么是力气小,要么就是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。 如果是后者…… 那还真是绣花的好苗子! 看来传言非虚。 时清有点高兴,仿佛已经看见自己的牡丹在朝自己招手,“没事没事。” 她把手垂下,示意蜜合给云家父子俩引路,“我去找我娘,您跟蜜合往里面走。” 云执跟着云主君朝前头的院子里去,两人默契的齐齐松口气。 聘礼保住了。 就在即将拐弯路过假山时,时清忽然出声,“云小公子,等一下。” 云执胸口咯噔,已经在想时清是不是认出他了。 云主君额头更是出了层细汗,“这是又反悔了?” 真是贵人的心海底的针。 云执垂在袖筒里的手指微微收缩攥紧,感觉大箱大箱的聘礼长着翅膀从自己眼前飞走。 看来还是街头卖艺更实在。 想开后云执松开手一身轻松的转过身,隔着轻纱抬眸漫不经心的朝时清看过去。 就时家这点人手,一起上也留不下他。 时清低头看自己掌心,抬脚朝云执走过去。 春风梨雨中,一身粉的时清是满院最鲜艳的颜色,周遭的灰白景物还停留在寒冬,唯独她是色彩鲜明的春天。 “喏。”时清站在云执面前朝他伸出手。 云执微微一怔,抬眸对上时清含笑的桃花眼,那股洒脱莫名消散,脸忽然有点热,显得有些拘谨。 他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看,就瞧见时清反手朝天的掌心里安静的躺着一片雪白的梨花花瓣。 原来刚才她不是想揭自己的面纱。 云执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,伸手将花瓣捏起来。 指腹从对方温热的掌心里蹭过,云执像是被这热意烫到,清隽的脸微微染上层绯色,喉咙发紧。 时清跟他之前想的,好像不太一样。 没那么小气抠门又不讲道理。 云主君偷偷扯着袖筒擦汗,两眼精光,心说这门亲事应该稳了。 云执继续跟着蜜合往前走,拐进假山前侧眸朝后看一眼。 时清还站在原地,正低头看被自己打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