燃越走越近,谢燃目光依旧冷静地看着他,内心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。 出乎他意料的,谢子絃将额头抵在自己的额头上,眼角弯弯的微微上挑,竟是笑了。 先前蓄在眼中的眼泪在眼睛弯起来的那一刻掉下来,他的表情却没有想哭的样子。 驀地,他的两隻手掌抓住了谢燃的脖子,缓缓收紧。 「去死一死好不好,哥哥?」 「你死了我也会乖乖去陪你的。」谢子絃的目光看起来很认真。 谢燃的嘴唇有些发紫,他想扳开谢子絃的手却无法。 疯子。 那是他脑中唯一闪过的想法,可是他好像又没资格这样说他。 毕竟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自己清楚,他可从来没有把谢子絃当成一个对等的弟弟看待。 他只是一个选择,一个取捨。 可是我没有对不起你,谢子絃。 百货公司那次我跟着妈走了,但我趁她去上厕所的时候,拜託了门口柜檯的姊姊,在你要离开时帮你叫车,还告诉了她地址。 把你丢在学校那次,我在觉得你可能会被其他人霸凌时又赶了回来,而且你本来就知道回家的路怎么走。 妈叫我不要跟你走太近,我有哪次真的不管你了? 至于爸妈的态度什么的,就不在我能努力的范围内了。 我没有对你不好,我只是从来不会优先选择对你好而已。 「这种事,你在清醒的时候敢对我说吗?」谢燃的气息已经微弱了,却也弯起眼睛笑了下,谢子絃是真的想杀他。 腿脚没什么力气反击,谢燃伸出手也卡住对方的脖子,力气虽不如谢子絃的果断,却是用指甲用力扣进去,指甲印越来越深,甚至谢燃觉得自己摸到了黏黏腻腻的血跡。 谢子絃的手掌终于松了些,谢燃立刻利用极为小的距离给了他一记头槌。 「砰」 谢子絃看起来怔忪了一下,谢燃趁着此时将他的领子提过来,按着他的头去撞了墙。 那是一声更大的闷响,他看到谢子絃的头软软的垂下去。 晕了。 谢燃接住他的身体,慢慢把他拖进浴室。 谢子絃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漫长的梦。 他曾经以为他的童年就是一个漫长又难熬的回忆,直到许多许多年以后都依然会记得的恐惧和苦痛。 可是最后他发现,其实他大概是个很健忘的人,当时父母对他的种种打骂什么的,他几乎都要忘光了,记得的只有某天雨夜,爸爸不知道是去开毒趴还是酗酒的晚上,妈妈悄悄收拾行李,留下一个被拉得细长的背影,一床凌乱的被窝,以及被窝旁边盯着她的自己。 他发不出声音。 上小学的第二年,爸爸被抓了,貌似被警方破获他们的基地。 好像还杀了人的样子。 谢子絃当时有点恍惚,原来爸爸是那么糟糕的人啊。 他小时候总喜欢幻想,可不可以现在的一切只是一场梦,一场特别特别长的梦。 总有一天梦会醒,会云开见月柳暗花明。 自己也见到了除了爸妈以外的亲人。 叔叔,阿姨,还有谢燃。 他以为自己要醒了。甚至想着,可惜妈妈受不了爸爸先跑了,不然他们可以一起和叔叔阿姨住在一起,应该会很开心吧? 可是为什么那些人感觉那么怕他呢? 他忽然反应过来。 还没,他还没醒。 他被困在梦里了。 于是他空有了以成长的躯壳,内心身处仍然停留在十年前的晚上,盯着妈妈离开的小孩。 「哗啦啦啦啦啦啦」 冷水当头浇下,谢子絃激凌了一下,醒了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