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比前几天见时更加清瘦了,眼睛布满红血丝,周身萦绕着困倦的气息。说话时声音沙哑,带着明显的颗粒感,许是太累了,面色也淡,没有什么表情。 舒静喝了几口就说饱了,想起今天是国庆节,让祁燃打开电视机看阅兵仪式。 徐知岁记得,那天的马路上处处可见鲜艳的红旗,大街小巷放着爱国的歌曲,她和祁燃母子就这样在病房里看完了三个小时阅兵仪式。 舒静不停感叹祖国的强大、军人的英勇,而在这个过程中,祁燃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,他安静地坐在角落,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视机。 漆黑深邃的眼眸里,有向往而生动的光。 徐知岁看在眼里,不知怎的,心头酸涩。 这时的她不会想到,十年后的建国70周年大阅兵她也是在医院看的。 只不过那时她的诊室外排满了前来问诊的病人,她恨不得将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,只能趁去厕所的功夫匆匆扫一眼大厅里的大屏幕。 看见中国军人挺拔的身姿时,她悄悄红了眼眶—— 是否因为想到了祁燃,她不愿意深究,也没时间深究。 那时的她和祁燃,已经近十年没有联系了。 - 阅兵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,祁盛远风尘仆仆地从外头回来,见妻子醒了,连忙上前嘘寒问暖。 他似乎一夜没睡,眼眶乌青,脸上满是倦意,西装衬衫褶皱不堪。舒静看着有些心疼,问:“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?” 祁盛远摇头,轻描淡写地说:“没什么大不了的,材料进口上出了些问题,连夜开了个会,已经解决了。” 舒静颔首,也没再多问,公司上的事务她一向都是支持丈夫的决定的。 祁盛远买了水果,让祁燃洗给徐知岁吃。几人说着话,一个年轻护士走了进来,对祁盛远说:“祁先生,您来的正好,方主任找你过去,有些事情要和你说。” 祁盛远心中一紧,下意识问:“是不是检查结果出来了?” 年轻护士犹豫了一下,只说:“您去了就知道了。” 祁盛远点头,心里大概有了底,他站起身正了正领带,将胸前的褶皱抚平,转身摸了摸妻子的头发,笑道:“你先睡一会儿,我很快就回来。” 又对祁燃说:“你在这里照顾好妈妈,有什么事打我电话。” 祁燃看着他,没有应声。 祁盛远走后,舒静关掉了电视机,说是困了要睡了。 不知是怕光还是别的,她用被子蒙住了脸,翻身背对着祁燃和徐知岁,按下电动按钮将病床放平。被子下的她肩膀轻轻颤抖,喘气也比平时重了。 徐知岁觉得,她好像在哭。 祁燃显得非常不安,却只是保持沉默,过了会儿,他借口要出去打开水,把舒静交给护工照顾,自己开门出去了。 徐知岁知道他想做什么,开门跟了上去。 医生办公室里,普外科的方主任正拿着一叠检验单在和祁盛远交代病情。他面色严峻,不停地推着鼻梁上的眼镜,好一会儿才开口:“经过这么多天的检查,现在基本可以确定,你夫人患的是胃癌……且是晚期。” 闻言,祁盛远沉默了。他低着头,反复翻看着手里的化验单,再抬脸时,双眼通红。 其实这么多天,他心里多少已经有准备了,可当检查结果真正摆在眼前时,他还是无法接受。 他哽咽着说:“那是否能够手术?” 方主任叹了一声,拿起几张ct影片放在灯光下,“癌症晚期一般不建议手术了,而且她的情况不容乐观,癌细胞扩散地太快,已经影响到了全身。目前她的身体状态较差,如果执意手术可能会出现感染或贫血症状,会加速患者的死亡,所以我们专家组的建议是做保守的综合治疗。” 祁盛远静静看着医生,仿佛一瞬间难以消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