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磋磨人的性子,给每个人都赐了座,又让内侍将众学子的文章发了下去。众人坐下又奉了茶后, 圣上才开口:“方才诸位爱卿也传看了文章,又听了诸学子的话,不知有何高见?” 这流程很熟悉了, 每一回殿试后都有这一遭,基本上都是老油子。礼部尚书拈须道:“老夫觉得, 苏学子名门之后,颇有其祖父品格,三甲应有其一。” “若是说到名门,在场,谁还能比得上张阁老家学渊源。”吏部尚书开了口, “今日御前,其对答如流, 看问题也一针见血,在下觉得, 当居状元。” 大理寺卿点头附和:“确实如此。” 圣上面色如常:“张卿,你如何看?” 张绘面露微笑:“老朽侄子此番下场,本应避嫌,蒙皇恩允了老朽在旁观看。依着律法, 老朽实该避开, 不敢妄言。” “张阁老果是高风亮节。”太常寺卿捋须道,“依在下之见,顾明轩实乃寒门翘楚, 当进三甲。” 听到顾明轩, 户部尚书目光一亮:“顾明轩善农事, 陈岩对商事颇为了解,两者年纪都不大,但却颇为沉稳,熟知民生之事,实乃大华之幸。在下认为,两人皆该入三甲。” 太府寺卿也点头:“两人着实不错。” 基本上一半人说了意见。圣上转头道:“江大人,你此番点了学政,对各处也有了诸多了解。依你看,该当如何?” 圣上此言一出,礼部侍郎忽然道:“方才说到张大人须避开,江大人,是否也该避开?” “哦?”圣上眉微微一挑,“此言何解?” 江楚半分没有犹豫地回道:“回圣上,在下前日已在黄沛老先生的见证之下,与陈岩的胞姐定亲,确该避开。” 圣上一怔,随即脸上露出笑容:“我说你上回怎地上折子请求在临城多留一段时日,原是如此,倒是一桩美事,难怪你要避开。换了是朕,就算是避开,这心中也是美的。对了,这陈家,是何处人士?“ 江楚目不斜视:“洛城陈家,平远侯之后。” 平远侯?圣上仔细想了一想,才想起到底是哪家。原是建朝之初分封的爵位,后头倒是沉寂下去了,没想到如今又出了这样一位出色的子弟。圣上又问道:“陈家这么多年,没人在朝为官?” “十年之前,岳丈中了进士,点了外任。不过四五年前,夫妇两因路遇意外去世。除此外,无旁人了。”江楚回话时,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张绘。 张绘垂着眼,双手拢在袖中,一点儿也没有异常。圣上听了江楚之言,也只是唏嘘了一番:“这陈岩年纪如此之轻,倒有如此见识,其姐想来也是一位刚强之人,不枉了侯府后人之名。” 众人听圣上此言,便知圣上意思。偏偏这御史台大夫道:“江大人说是避开,这话语中,却是一字一句都在为这陈岩分解啊。” “正是。”太常寺卿也附和道,“哪个学子都是十年寒窗读出来的。陈岩年纪尚幼,又岂能办差?” 立刻又有人应道:“这话说得没错。陈岩毕竟年幼,怎能当得前三甲。圣上体恤旧臣,也当思及江山社稷。” 圣上冷笑一声:“江山社稷?朕想问众爱卿,几人知道如今米价几何?油价几何?盐价几何?” 方才还七嘴八舌的众人齐齐噤声。 圣上环视四周:“天天把社稷百姓挂嘴上,连这最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,那你们从何处替百姓着想?” 堂中一片寂静。 圣上不再多言,提起御笔排了次序,吩咐内侍给众人看。众人一看,立刻有人就反对了起来:“圣上,岂能让晴空书院三人皆在前三甲,这国子监和一粟书院的学子该如何想?” 圣上将手中朱笔搁下:“自创立科举开始,这科举便是不问出身,只看学识。若是依着学子出自哪个书院这样选,何必再设一个殿试?文章你们也看了,今日殿试你们也瞧见了。国子监和一粟书院的学子对答如何?晴空书院学子对答又如何?你们谁在十五六岁的年纪,能写出顾陈两人的文章?” 众人纷纷沉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