筷子将串上的菜都拨到了餐盒里, 最后还舀了一勺红油,递给赵时休的时候微笑道:“若是不够,还可以再单独加。这个搭配上鸡汤饭或者炒饭都很好吃哦。” 虽然心中痒痒,赵时休面上却仍旧端得住。选了自己更中意的炒饭后,他就在最近的桌上坐下, 迫不及待地夹起了一块肉。肉被红油染上了一层橘粉,筷子一夹, 那油从丝丝纹理中溢出,赵时休再顾不得看, 忙一口咬下。 肉片一般吃起来都有些柴,这个却不知道怎么煮的,一点儿也不柴。不光如此,浸满的红油不似他想象中那般辣, 反倒是咸鲜麻香次第呈现, 又融合成了一朵烟花,砰地一声,映亮了他的眼眸。 “赵兄, 这味道如何?”一旁有人忙问道。 赵时休拿起勺子, 舀了一点儿红油, 和着炒饭一并放入嘴中,闭着眼细细品那滋味,最后才在众人的期待中缓缓睁开眼:“这味道,简直世间珍馐。” 得了这句话,众人心中有了底,纷纷在桌前排起了队。林婶送菜出来,瞧见这景象,走到石榴边:“怪道姑娘今日只让我备了这么点儿菜,这江自流真是厉害啊。” 荤菜里面,玉丹肉仍旧是一骑绝尘。见那一把玉丹肉都空了,众人心中一沉,随后就见陈苗苗回头,又取了一把玉丹肉,笑道:“诸位放心,玉丹肉管够。” 开始众人还都是抱着试试的心思,选了几样自己爱吃的菜来尝试。但是这一串就那么几片,还不够塞牙缝的,有人就学聪明了,十文十文地买。 至于饭的方面,开始大家都比较青睐炒饭,毕竟这榨菜肉末炒饭和蛋炒饭看着就比较诱人。而鸡汤饭不就是鸡汤泡饭吗,有什么新奇的吗?故而最开始,只有有些怕辣又嘴馋的人选了鸡汤饭。 苏重山就是其中一员。他刚尝了一口鸡汤饭,旁边一屁股坐下一个人,正是五大三粗的任穗。任穗往他餐盒里看了一眼,一脸我懂地拍拍苏重山的肩:“苏兄总是如此保养身子,不愧是苏探花的后人啊。” 苏重山的祖父曾是先皇时的探花,风流俊美,曾被多家达官显贵榜下捉婿。而苏重山完全承继了祖父的优点,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就连书院里发的一样衣裳,穿着也比其他人要倜傥些。他学问也好,偏又看着单薄,看着就好欺负的模样。有些不服的人就背地里嘲笑,说别人是冲着状元去的,他是冲着探花去的。任穗就是其中一位,常将苏探花挂在嘴边。 听闻这句话,众人哈哈一笑。苏重山面不改色,反手一把揪下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,端起餐盒一言不发地走开。 桌子上骤然一静。方才还在笑的众人都愣住了,看向壮实的任穗。一见到众人探究的神色,任穗忙佯似不在乎地挥挥手:“本是想着今儿个发上月考试的成绩,提前宽慰宽慰苏兄,没想到苏兄不领情,罢了,吃饭吧。” 众人复又开始了谈笑,只有任穗垂下眼时,目光还跟着苏重山在动。这小子居然有这么大力,他的左手胳膊这会儿还在隐隐作痛呢。 苏重山走了几步,一抬头,只见面前是同班里年纪最小的陈岩,问道:“陈师弟,这里可有人?” 陈岩望着这个平日里常常独来独往的同班,怔了片刻才摇摇头:“苏师兄请随意。” “多谢!”苏重山放下了餐盒,在陈岩右边径直坐下开始吃饭。 姐姐做的钵钵鸡,不对,现在应该给叫江自流,可真是好吃啊。陈岩连吃了好几块自己最爱的豆腐,正要与郑立询他们分享,忽然察觉到自己右手边的人一直没吭声。方才是苏重山主动跟自己搭话的,把他这样晾着好像不好? 只是,说什么呢?自己才到两三日,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。陈岩思来想去,目光扫过他餐盒的时候,忽然眼睛一亮:“苏师兄果然是懂行之人,这江自流,就得配鸡汤饭。” 苏重山不期然听到了这么一番话,转头看去,瞧见陈岩面前的鸡汤饭时,眸色一凝,看向了他。稍显稚嫩的脸上只有找到同好的赞许,并无半丝嘲笑之意。他淡淡一笑,重又埋头吃起了饭,只是这回,动作放慢了许多。 已经加了一回菜的赵时休刚好回来坐下,听了这话,一边坐下一边问道:“为何这江自流就得配鸡汤饭?” 额,是姐姐这样说的,确实也更好吃。但总不能如此直接,得冠上个什么名头才好……陈岩一时卡壳,愣是想不出典故。 就在他脑子飞速运转的时候,旁边传来了苏重山的声音:“江自流前面是什么?” 赵时休和郑立询异口同声:“凤凰台上凤凰游,凤去台空江自流。” 苏重山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菜:“那鸡汤饭,是用什么做的?” 赵时休和郑立询互相对视了一眼,试探着回答:“鸡啊。” “这不就知道凤凰去哪了吗?”苏重山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