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够让富商们自愿献出钱粮,粮用作西北的军粮,钱拨给晴空书院做寒门学子的学费。朝廷既有了面子又有了里子,付出的不过是嘉奖了商人家里几个可以参加科举的名额。就算是偶然受点拨,但能举一反三做出如此完善计策的人,除了朝中在这几处均有涉猎的江楚,还有谁有这种胆识?他年纪不大,心思却密,还挺谦虚。黄老爷子捋须,端起茶:“既是如此,那我们便一道敬这位高人罢。” 陈苗苗刚跨出书院大门,忽然打了个结实的喷嚏。她抬头看了一眼天,见天都阴了下来,忙加快脚步:看起来像是要变天了。 回到房间,陈苗苗长舒一口气。终于可以更衣了,这天也太热了。她的手刚碰到腰带,忽然顿住了。腰牌,被她原封原样地带了回来。而她今天去这一趟,不光没有拿到中午的饭钱,还搭进去一顿晚饭钱。所以,自己走这一趟,到底是为了什么呀! 黄老爷子,应该不会是吃霸王餐的人吧。陈苗苗摘下儒巾,散开发髻,黑亮的长发犹如锦缎般披散下来。这套衣裳本是林婶给她儿子做的,被自己拿来用了,得还她一匹布去,也算是贴补贴补他们。 陈苗苗换回了家常旧衣,趁着印象还深刻,她坐了下来,拿着炭笔,在纸上将今日在书院中走过的地方画了下来。她曾听说湖在书院的中心偏西的位置,那以湖为参照的话,可能今天走了书院的一半。来吃饭的学子们说过饭堂还在修,她今日一路行来都没看到在修的房舍,那看来,饭堂可能在东边。 纸上空白的一大片,得问问弟弟了,顺便还要让他帮着盯下饭堂的事情,免得被人捷足先登。说到捷足先登,她脑海里闪过江楚的身影:见过两次的那个男子,究竟是个什么来历。看来也只能找弟弟问问看了。 在店里等到打烊,陈苗苗没有等来陈岩,倒是等到了紫墨。紫墨不仅归还了洗净的碗碟,还双手奉上了一个荷包:“掌柜的,这是今日的饭钱。” 接过荷包,那沉甸甸的感觉让陈苗苗喜笑颜开,交还了腰牌:“劳你特意跑这一趟,其实明儿个晌午一并拿过来就是了。黄老先生可还吃得满意?” 紫墨笑着接过腰牌:“许久不见先生胃口如此好了。先生让我问问,掌柜这里可有朝食?” “店里白案差强人意,就不卖朝食了。”早上起不来的陈苗苗笑得丝毫不心虚,“若是老先生明日晌午也不得空,我们也可以继续送饭上门。”只要给足跑腿费就行。 在陈苗苗的舌灿莲花之下,紫墨最终还是带走了好几个食盒。等到他走进书房回话,这才猛地想起:糟糕,今日先生不是说了不想吃套餐吗? 他小心翼翼地回了话。孰料老先生还没说话,陈岩已经解释起了这餐盒的机关作用。黄老先生笑道:“一瞧就是你姐姐想出来的好点子。明日晌午起,你和玄书就轮流去买饭吧。” 先生居然没生气,紫墨百思不得其解地退下。门阖上后,黄老先生继续方才的话题:“你说,你那表哥想去京城求学?那他家中是什么意思?” 陈岩面上一片肃穆:“他父母早已不在了,如今跟着我三叔三婶。二表姐出嫁在即,三婶无暇顾及许多,他也不好提在京城入学,只得暂时出来游学。昨儿个在街上碰到了他,我就想着能否帮帮他。” “他不想到晴空书院?”黄老先生凝视着他,眉微微一拧。 陈岩低声道:“他已随三叔他们落户京城,晴空书院虽没有束修,但别的……” 这倒也是,书院免了束修书本这些费用,衣食住行样样要用钱。照容与说的那种情况,能依附在容与三叔家,至少这些不用操心。黄老爷子眸光一闪:“你说的都是真的?” 陈岩心中一颤,对上黄老爷子眸色时,那句真的怎么也说不出来了。半晌,他垂下头来:“师父,我说谎了。家里闹了些不愉快,有些事,只要涉及女子,不是错也有错。后头分了家,姐姐独自到临城来了。姐姐并不知道他也来了,是我不希望他再打扰我姐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。”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