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眼角余光却注意着对面的动静。留意到她喝茶时骤然那僵硬的动作,他嘴角扯起了一个小的弧度: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等人的时候,给后来者行礼的。再看到她越来越板正的脊背以及越发严肃的神色,他的眸中也闪过一丝疑惑:她为什么会来书院里,还穿着男装? 心怀各异的两人都保持着沉默,林柏一向不怎么多言,一时间,花厅里陷入了沉默。直到门口传来脚步声,在场的三人同时抬起头来。 看到黄老爷子的那一瞬间,陈苗苗犹如得到赦免一样弹了起来。就在站起来的那一瞬,她留意到对面抬起头的江楚。刚要迈出去的步伐生生停了下来,她清咳了一声,粗着声音拱了下手:“这位公子,不若你先请?” 看到她身上明显大了一圈的衣裳,江楚眸间快速闪过一丝笑意,也站了起来,回了一礼,加重声音:“何作嗟迟疾,从来有后先。”对上她的眸子,江楚实在叫不出公子两个字,含糊道:“您先来,先请吧。” 总觉得他好像在内涵什么。不过陈苗苗没来得及细想,匆匆说了一句: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。”话未毕,她脚下步伐飞快,转眼就到了黄老爷子面前,故意粗着声音揖礼道:“先生,幸不辱命。” 幸不辱命?什么奇奇怪怪的装扮和话语?黄老爷子目光复杂地打量了她一下,点头道:“辛苦了。” 这三个字仿佛解开了枷锁,陈苗苗嘴角再也压抑不住了:“那我就先告辞了!”说罢,她匆匆经过黄老爷子身边,压低声音道:“我送了大概够三个人的吃食,有些食物里头写了吃法。” 黄老爷子还没回过神来,陈苗苗已经快步跨出了门槛。走了两步,她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放慢了脚步,手中还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扇子,刷地一下子甩开,摇着扇子悠哉游哉地走远。而林伯也匆匆对黄老爷子点了下头,跟了上去。 直到走出月洞门,陈苗苗才松了口气,收起扇子,按住怦怦跳的心口,想要回头又不敢回头去看,一面走一面低声嘀咕道:“应该没有认出我吧。” 快到苑门口时,她才想起林柏,连忙回头,见林伯好好地跟在身后。松了口气,正要说话,忽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:“林伯。” 这个声音是……一个人影掠过她的身边,眼神扫过她的脸时,忽然停了下来,兴奋地道:“姐姐,你怎么在这里?” 原来是弟弟啊!陈苗苗放下心来:“还真是你啊。我们来送饭的,你怎么过来了?” 与此同时,花厅里。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?黄老爷子收回视线,冲着江楚笑道:“江大人,刚临时有事,有失远迎。听闻你晌午就来寻我,不巧我出去了。饭正好到了,外头凉快些,不若去亭子那边一边用饭一边说吧。紫墨。” 江楚本就是来请黄老爷子用饭加谈天的,闻言应了下来,与黄老爷子互谦着并肩往外走去。他的眼角余光瞄见紫墨走到墙角方才那位老伯坐着的位置旁,拿起了两个食盒。 两人走过月洞门,一抬头便瞧见苑门处,先行离开的陈苗苗正背对着他们的方向,在和人说话。两人齐齐停下脚步,定睛看去。只见她往旁边微微侧了侧身子,与她说话的人露出了半张脸,竟是陈岩! 黄老爷子的脸色沉了下来。江楚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一颤,论理本该离开的视线却始终定格在她的身上。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,陈岩脸上笑得灿烂,还往陈苗苗面前挪了一步。陈苗苗笑着在他脑门儿上轻轻推了一把,往外走去。陈岩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,他快速转过身去,追上陈苗苗说了两句。直到将她送出门,他还站了好一会儿。 黄老爷子脸沉到了锅底,提高声音道:“容与。” 陈岩闻言转身,瞧见黄老爷子和江楚,笑容更加深了,快步过来,先对江楚揖了一礼,一脸惊喜地道:“江大人,师父,你们怎么在这里站着。”他转头看见紫墨手上的食盒,笑道:“师父是要在外头用饭吗?紫墨,走,我们先去给师父摆饭。”说罢,他接过紫墨手中的一个食盒,拉着紫墨快步往亭子走去。 黄老爷子看着他们欢快的背影,长长吐出胸口的闷气。容与自打到自己身边起,就是一张小严肃脸。自己反复说了好多次,也试过让他和其他同龄人玩,他答应的好好的,过后去看还是在旁边坐着看书。自己多想他能够活泼起来,但是看到他这样活泼,他心里又不是滋味了,完全忘记了到底谁是让陈苗苗来送饭的始作俑者。 黄老爷子忧心忡忡地在前头走着,并没留意到身后的人目光定格在门口,片刻后才跟上了他。 等到亭子前,看着陈岩欢快地摆盘调箸的模样,黄老爷子心中更不是滋味:“容与,这里让紫墨浓便是,你去泡茶来。” 陈岩忙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紫墨,依言先去取了茶,又去厨房提了一壶开水出来。当他在亭子外头不远处的石桌边洗茶的时候,身后传来了黄老爷子的声音:“容与。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