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山下有爹有娘,他爹生的又高又大,他娘是世上最漂亮的娘。 谁知他爹娘有一日忽的不要他了,将他丢到了寺庙门前,并且勒令他不许回家,以后都不许回家。 守一不肯听他爹娘的话,纵然已经当了和尚,每次他寻了机会,总会翻山越岭走回他那个记忆中的家。 可他年岁太小,总是走错了路,走烂了许多鞋子,走烂了脚,千辛万苦才找回他记忆中山脚下的家。 家里却早就没人了,连同着那两间瓦舍,都烧成了灰烬...... 他爹娘是真的不要他了...... 梦里全是那张守一眼里含着泪却拼命忍住的脸,守一的脸生的可真好看。 按照迟盈祖母的话,迟盈其实就是个喜好俊俏的姑娘。 不仅是对着人,便是水果,迟盈都要挑生的好看的吃。 幼时迟盈有一次吃梨时,见着迟越手上的那一颗梨形状奇怪,且斑痕多了几个,吓得她当场便将嘴里的梨也吐了出来。 说瞧着恶心。 看着守一凑了离自己那般的近,阴阳两隔,迟盈也不觉得有半点害怕,她伸手想去揉一揉那张小脸。 守一却偏偏一反常态,皱着眉头往旁边躲。 迟盈以一个成年人的角度看着梦里年幼的守一,生了要逗弄他心,笑嘻嘻的说:“你不是说要我等着你,等你长大来娶我吗?既然要娶我,那现在就不能躲,丈夫可都是要给娘子摸的。” 她这会儿终于捏到小守一了,隔了十余年,她再一次摸到守一了。 纵然是在梦里,迟盈的泪水也止不住决堤而出。 只不过那张稚嫩的脸,一下子捏到手里感觉却变了。 那张脸慢慢长大,脸上幼稚的肉越来越少,脸颊变得瘦削,骨骼棱角扑面而来。 慢慢的变成了太子...... 迟盈在梦中,当时就被吓得哭了出来。 不、不是在梦中。 迟盈缓缓睁开眼,看着那张立在她身前的脸。 太子脸色泛着青黑,不顾被揉搓红了一片的脸,却面上带着笑意,若无其事地试探她:“你说,谁长大要娶你?” 迟盈疲惫地眨了眨眼睛,心里升起了惊恐和丝丝厌烦,眼皮都跟着跳了起来。 她多想叫他滚。 她连重病都要提心吊胆去应付这个人? 可迟盈却只能佯装温柔,轻声应道:“是我弟弟。” 声音一出口,竟然沙哑无比。 迟盈却想起来小时候,憔悴的脸上泛起几分笑意,眼中也泛起一丝对儿时的回忆,“越儿小时候总说要娶我,后来七八岁了我们才知道兄妹是不能成婚的,这事儿便也只能当成一桩笑话......” 许是太子被她这声音起了几分怜悯之心,脸上的青黑下去了些,却又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:“不当笑话,还当真不成?随国公世子,真是够胡闹的。” 迟盈想扬起嘴角,迎合太子这个莫名其妙惹她心烦的话,却疲倦的连嘴角的扯不开。 她干脆闭上眼睛,不搭理这人,继续睡下去。 太子见她又闭上了眼睛,倒也没继续追问下去。 他眼睫垂着,看着迟盈:“你在这里......不开心?” 迟盈听见了,心中难免涌起几分悲哀。 自从嫁入东宫,她的往后就再与开心这二字没了关系。 她自然不开心,嫁给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,她永远都不会开心了。 萧寰似乎明白了迟盈无声的回答,他缓缓伸出手,覆在迟盈光洁的前额之上。 掌下是一层温热细腻的肌肤,迟盈却不习惯于二人间的亲密触碰,昏昏沉沉中的她还记着微微侧过头去,去避开触碰。 太子这回并未迁就她,上前压着她的瘦弱的肩,放低声音轻声道:“你烧的厉害,孤吩咐了太医去熬药,喝了药就病就好了。” 迟盈没有体力,也不答话,打算叫他自说自话,说累了就离开吧。 昏昏沉沉她竟是很快又睡了过去。 梦里有人格外手贱,一会儿去摸她的眼皮,一会儿又去摸她的睫毛。 迟盈她翻了个身,拿着后背对着床外。 隔了会儿又觉得手心被人捏来捏去,她哑声骂:“滚......” 作者有话说: 感谢在2022-05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