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化学等式落在她的草稿纸上。 她的脸藏在柔软垂落的乌发里,最后一个数字落下的时候,方才如释重负般长呼一口气,将明亮的眼瞳从试卷里抬起。 对面的座位不知何时来了人,桌上的一层隔板让云星看不见他的样子。 她淡淡瞥了一眼,从微末的缝隙中,看见一截养尊处优的手,衬衣袖口微微卷起,露出微突的一截腕骨,上面带了一只闪耀着光泽的名贵手表。 这样的派头,怎么看也不该出现在图书馆。 没多想,也没讲注意力放在上头。云星望窗外放空了会,就立刻将注意力又集中在手底下的卷子。 她的落笔声又哗哗响起来,混着呜呜的风声一道隐匿在寂静少人的图书馆里。 头顶的一盏灯昏黄的亮着,姜黎曾经笑话她,说她写作业的时候专心致志,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让她分神。 那时班上热爱给男女同学“牵线搭桥”,到了云星这儿的时候,大家都戏称她的“真爱”是学习。 姜黎啧了一声,凑在云星耳边偷偷说,“看来只有我知道,你的真爱是‘他’” 他是谁,谁也不知道。 她藏得深,在心里揣了两三年,就连姜黎都没找到一丝蛛丝马迹。 思绪难得被轻扰,云星第二次停笔的时候,面前忽然递来了一张小纸条。 那摁着纸条的手白皙修长,指甲修剪圆润干净,用力处微微透着粉白,云星盯着露出一半的尾戒,怎么瞧都觉得熟悉。 她低头看那张纸条,不知道从哪扯下来的纸板,边缘有着不规则的撕痕,写在上面的字迹倒是好看。 “给水加氨的目的是什么?” 云星立刻想起来这是自己刚做过的真题卷里面的一道题,她心里疑惑,还是老实写下了答案。 她的字迹比不得上面龙飞凤舞,笔画刚劲有力,一笔一划用秀丽小楷写在旁边,倒是有些格格不入。 没过一会儿,那边又传了过来。 似乎为了省位置似的,那狂放不羁的字体小了些,也有点言简意赅的意思,只写了一个“嗯”。 云星捏着这纸壳,忽地翻着过来。 金黄色的封皮,“吸烟有害健康”六个大字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。 她突然笑了,又觉得这笑声实在太明显,硬生生捂住嘴,有点惊喜地凑着那缝隙去看。 刚巧,他也在低头。 四目相对,隔着一指宽的缝隙,他们的眼神仿若一下要望进对方的心里头。 图书馆是不能再呆了,他那一张烟盒纸也写不下什么话。 沈听肆轻车熟路绕到顾川野的咖啡店,开了门,见她愣神傻乎乎的样子,伸手晃了晃钥匙。 “都说了我也是老板,你不信。” 他话里自然而然带着京腔调,身上染了微醺的酒意,说出来的话像哄人。 云星很少听见他用这样的腔调说话,他偶尔和顾川野单独在一起的时候,她撞见过几回。兴许是顾及她是南方人,他回回说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。 可是她还是觉得他一口地道京腔很好听。 也很亲密。 沈听肆进门将她的书包放在了沙发上,他大开着腿坐在一张高凳下,再看她,就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。 那双桃花眼散漫地看着她,有点很难让人拒绝的感觉。 “在这学习成么?” 云星点头说了声好,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拿起习题册。 她的头发松松垮垮垂在胸|前,靠沙发的落地台灯发出微黄一点暖光,打在她脸上,愈发衬得她模样水灵,神态绵软。 沈听肆也是这时起了逗她的心思。 他说:“你怎么不问为什么。” 云星仰头看他,唇微微动了两下,没说话。 但沈听肆就明白她的意思,她未说出口的话,一定是觉得他莫名其妙。 “这不想跟你说说话么。”他伸手打开橱窗,递了个薄毯给她,“而且图书馆好冷。” 云星这才注意到,他手上拎了一件西服外套,领口处的领带被他不耐烦的扯了扯,衣领开了一个扣子,随着他慢悠悠的哼笑声中露出点懒怠随意。 他这副派头,云星还从来没见过。 又或者说,她的世界,从来不会有他这样的人。 今夜的星星繁且亮,皎洁宁静的月色中,连呼吸声都透着暧|昧的光影。云星已经很久没有下笔了,她悄悄把目光移在他身上,数过他西服上的每一处褶皱。 然后在心底偷偷|欢喜,偷偷忏悔。 她发誓,她只做今夜一场绮丽的梦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