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延清是在北京上的大学,但毕业后没有留在北京。 大学四年里,程延清和卿杭也见过几次,不频繁,基于高中叁年的友情,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生疏。 卿杭爷爷病重,卿杭既要打工又要兼顾学业,连睡一个好觉都是奢侈。 他最艰难的那半年,程延清所有的休息时间也都在两座城市之间来回奔波,程挽月转到了南京的医院,病情时好时差,家里人每次从病房离开,都很有可能是见她的最后一面。 2013年冬天,卿杭爷爷在出租屋里病逝,遗体送去火化一周后,卿杭联系房东,想跟房东商量提前退租,他以为爷爷至少能在北京过完春节,房子租到了第二年的春天。房东不太面善,租房时就不好说话,大概不会把押金和房租退给他。 卿杭在去找房东的路上遇到了程延清,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北京见面。 就近找了家餐厅一起吃饭,程延清饿了一天,他看卿杭气色很差,人也清瘦,也不像是吃过饭的样子,就点了很多菜,菜刚上齐,程挽月的电话就给打过来。 程延清没有避着卿杭,一边吃一边跟妹妹说话。 治疗期间程挽月有很多东西不能吃,程延清就骗她说自己在吃水煮蛋,也没什么味道,又陪她聊了一会儿,最后才把手机递给卿杭。 这八年里,卿杭和程挽月唯一的一通电话,他却只说了两个字。 程挽月是程家最记仇的人,但她双标,而且双标得很过分,对人不对事。程延清也不是特别小心眼,只是有些事没那么容易就忘记,他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程挽月在电话里笑盈盈地说自己病了,问卿杭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去看她,然而卿杭只说了两个字:不了。 说完就走了。 程挽月好像也不怎么在意,继续若无其事地跟程延清聊天,后来程延清才从奶奶那里知道,晚上她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。 那时候,生病的事,她都还没有告诉周渔。 …… 门开了一条隙,程挽月小声说,“他赶着上班……” 程延清一只手伸过来,把她刚刚探出去的脑袋推进屋里。 她又提醒了一句,“要迟到啦……” 这次,程延清把门关严后身体直接靠在门上。 程挽月以前不觉得这套房子的隔音效果有多好,今天才发现,她整个人都快贴在门板上了,也还是什么都听不到。 程延清兜里有钥匙,程挽月听见开门的声音,就往厨房跑,冰箱里的东西还是他走之前买的。 她拿了罐可乐,悄悄看程延清的反应。 嗯,不太妙。 这种情况,得赶紧解释。 程挽月打开可乐的拉环,只放在桌角,用一根手指慢慢推到程延清面前,“我不是趁你不在立马就去别人家住的那种人,是有原因的。” 程延清板着脸,“什么原因?” “周一晚上,我下班去买夜宵,有个酒鬼跟着我,我害怕,你不在家,那如果他跟着我回来知道我住在这里怎么办呀?这样太危险了!” “所以你就去卿杭家了?” “……我本来拒绝了!但是他说我一个人不安全。” “你那么多朋友,而且还有警察,怎么偏偏就只给他打电话?” “就是巧了嘛!当时我没想那么多,找到一个北京的号码就拨出去了。” 程延清越听越不对劲,刚才他和卿杭就只说了几句话,卿杭赶着上班,他就只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