姝觉得时机已经成熟,她开始准备前往京城,向梁珩复仇。 但若她杀了梁珩,只怕云家要被满门抄斩,云老爷那些人她自然是不在意,但是她却不愿连累叶氏、文娘子和秋月,她想着,古有聂政刺韩傀,如今,她若真能杀了梁珩,她就学聂政那样,先毁了自己的脸,再自尽,这样,也不会连累叶氏她们了。 此去京城,遥遥几千里,萧宝姝和叶氏等人相处了五年,她知道自己此去是有去无回,不由也有些难过,于是亲手为叶氏还有文娘子、秋月做了酥糖,秋月嘴馋,先吃了口:“好好吃啊。” 文娘子也咬了口:“唔,不错。” 萧宝姝打着手语:“这些酥糖如果保存得当,可以留到明年。” 文娘子道:“为何要留到明年?吃完后,七娘你再做不就行了。” 萧宝姝心中黯然,她强颜欢笑:“不想做了。” 秋月道:“小姐,这么好吃,为什么不做啊?” 倒是叶氏瞧着萧宝姝情绪有些不对,于是道:“做酥糖麻烦,做一次就行了,七娘,不想做就别做了。” 萧宝姝点头,秋月和文娘子都没看出她情绪异样,于是吃了几块后,也就扯到其他话题了。 - 晚上的时候,萧宝姝又拿出自己的匕首,在烛光下细细擦着,她看着泛着寒光的匕首,想着祖父在狱中含冤自尽,想着自己被断指,被灌哑药,这血海深仇,是到向梁珩讨要的时候了。 屋外忽然响起敲门声,萧宝姝吓一跳,慌忙将匕首藏到箱子里,然后才慌慌张张跑去开门,原来是叶氏。 叶氏抿嘴笑道:“七娘,今晚母亲和你睡,可好?” 萧宝姝虽怕被叶氏看出异样,但一时也无法拒绝,只好点头。 母女二人相拥而眠,叶氏抚摸着萧宝姝的头发:“七娘,这么快,你就十五岁了。” 萧宝姝笑了笑,叶氏又道:“母亲生你的时候,你才那么一点大,没想到,时光飞逝,你也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。” 萧宝姝想起她的亲生女儿云七娘其实早就不在了,而自己这个冒牌女儿也要离她而去,不由有些心酸,叶氏幽幽道:“你跳水苏醒后,总是有些心事重重,想必八娘她们的欺凌,让你还是心有余悸吧,说起来,母亲要感谢文娘子,不是她,我们母女俩也不会过上这几年的清静日子。” 她忽翻了个身,背对着萧宝姝:“七娘,你现在也十五岁了,你大姐姐就是十五岁嫁的人,嫁的还是六十岁的富商,你父亲让你学舞,安的也不是什么好心思,所以你想做什么,就做吧,你想去哪里,就去吧。” 萧宝姝一愣,她此时才知,原来叶氏早已看出她的离意,但她还以为她是想逃离云老爷安排的婚姻,她拍了拍叶氏的肩膀,但是叶氏却没有回头,只是低声说道:“七娘,母亲永远不会怪你的,母亲也永远支持你做的决定,太晚了,睡吧。” 萧宝姝默然,她知道此刻背对着她的叶氏,一定是在默默流泪,云七娘是她唯一的女儿,她该是忍受着怎么样的心痛放她离开,萧宝姝忽伸手,环抱住叶氏,将脸埋入她的颈窝,蹭了两下。 虽然您不是我的母亲,但是,我已经将您视为我的母亲,您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,但是萧宝姝却不能替云七娘当您最好的女儿,萧宝姝身负血海深仇,纵然有去无回,也是一定要去的。 对不起了,母亲。 - 翌日,萧宝姝醒转的时候,发现叶氏已经离开了,她的枕下还放着一个锦袋,打开一看,全是碎银子,原来叶氏并不是像文娘子说的,得过且过,没有想过她们以后,而是一早就开始积攒银子,而且全给了她。 萧宝姝握着那个锦袋,终究还是红了眼眶。 她后来平复了下心情,出去问秋月,叶氏在哪里,秋月说,叶氏一大早就去玄礼寺烧香了。 如此看来,叶氏定然是为她祈求平安去了。 萧宝姝默了默,也转身去了玄礼寺找叶氏,最后几天了,她想和叶氏多相处一会。 玄礼寺在郊外,萧宝姝快走到的时候,忽然看到尘土飞扬,一队轻骑打马而来,为首的少年身穿黑色骑射服,英姿飒爽,身姿挺拔,相貌俊朗,灿烂若骄阳。 他们那行人纵马经过的时候,路旁女子都纷纷抬首看过去,如此鲜衣怒马少年郎,翩翩俊朗贵公子,怎么能让人忍得住驻足观看。 只有萧宝姝,她一看到少年容貌,吓得睁大眼睛,回过神后,竟马上慌得躲到树后,等少年一行人经过,她才忍不住望向他的方向。 那少年,竟然是表哥。 表哥,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桑州?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