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唔」 昏麻的刺疼隐约自后脑传来,眼皮一抽一跳地迷糊掀开,最先触碰到感官的是绑在嘴上的布条。 茫然地低眸看了自己一眼,才发现手腕早被麻绳勒得要渗出血来。 微微一动,已然失去知觉。 头部才稍微歪了点,无限堆叠的白影就猛地衝上脑门,她敛眸看了看四周,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废弃房景。 难以忽视的恶臭与血腥味混搅在粘腻的空气中,随之淌于阴冷的鼻息,惹得她有些作呕。 这是怎么回事? 我在哪里? 是不是要死了? 皱光波摆着,在画面逐渐扭曲之际,心底溜出了好几道问题。 双眸无法自控地瞇成细线,浑身上下的细胞是因疼而起的遍地叫嚣。 眼前似乎猝不及防地闪出无数块染血碎片,随风纷飞而后倾落,一刃一刃剜在肉体,犹如死前弥留徵兆。 好像许多年前在孤儿院里的那个女孩生命是那样的松落垂拜,每一个眨眼,都像要迎向死神无情的镰刀。 可是真的不想死啊。 那时也是,现在也是,她不想死。 这么久以来为了他,即使身处地狱,还是咬紧牙关撑过来了怎能就因这样草草离开? 可是向淮笙,这么久了、这么久了你都没有出现,我是说过我很早就学会不依靠任何人长大,但在这种时候除了你来救我,我什么都做不了了。 她在心里念着念着,全然闔上双眸之际,一滴晶莹落在了那染血的麻绳,混着沾染于上的尘灰,晕出一片扭曲的脏红。 ? 仲夏夜晚,浑身上下是难忍的燥热,女孩站定于人群的最边角,低眸看着腿上被蚊子叮出来的包,双眼轻皱。 终是耐不住痒意,垂落的指尖在肌肤表层暗暗戳了个十字,可下一瞬,却被腹部骤然而上的抽疼引得缩紧成团。 似是这几日的餐食又放久了,昨日就开始闹肚子,方才晚餐的汤下吐后,胃里又更是烧灼一片。 低着头咬紧下唇瓣,她抬手堪堪扶上胳膊,看向眼前眾位面带笑意的大人。 不知他们是用了何种方式,但那些说来抽查的人依旧乐呵呵地来,又乐呵呵地走了。 即使她在身上故意撞出了好几处伤口,他们却也像没有看到似的,又更别提那早被埋得好好的亭羽。 此刻,是那些定期来检查的专员离开之时,所有的孩子都被要求出来送行。 她看着那几个身着正装的大人,将几个看上去挺不错的盒子放于轿车后座,又回过身春风满面地和孤儿院院长拥抱告别。 下一瞬,晚间那灌满水的菜叶汤,凑巧地随着一阵胃酸猛然上涌,小嘴无可抑制地一张—— 哇的一声,当场吐了一地。 那个剎那,空气似乎凝结了。 现场在片刻后掀起了密密麻麻的碎音,有大人们狐疑的议论声,有孩子们惊惶不安的退步声,有某些人牙齿紧绷的咯咯声,却在半晌后被育幼阿姨匆忙走来的脚步声全然打断。 「哎薇依怎么了?又胃痛了吗?」 那女人说着,面盈笑意地在她眼前蹲下身,又拿出口袋的纸巾仔细擦起她的嘴,动作轻得很,像羽毛拂过面颊。 「嗯」 女孩微微皱着眉,低眸看着胳膊被箍紧的皮肉,乖腻地朝她点了点头。 其实她有时想起这段回忆,也会下意识地佩服自己,当时要是在他们走了后才吐,说不定还得被逼着吞回去。 可再怎么说,能有馀力念起这些时光的,也都只是后来。 地狱的日子,依旧像抽乾自己的生命似,每天每天地过。 早已骨瘦如柴的小霸王,每晚还是会嬉皮笑脸地逗孩子们笑,而他回来很晚的日子,大家都难受得睡不着。 就算他没说一个字,用扯得松落的旧衣掩着伤口;就算年纪最大的,也不过就是十二岁的孩子,可大家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