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瑾声叹了一口气, 将两只蒺藜灯提起来给谢青珣看, 只有白色,看上去太单调了。 而且, 白色的灯笼,没有任何装饰,似乎不大好。 只是如此? 嗯。叶瑾声点了点头,等回头一定要仔细研究如何做彩纸。 谢青珣抬手, 取过了一盏蒺藜灯,手指在尖角上拨动了一下,若是觉得单调, 我倒是有个法子。 是什么?叶瑾声好奇。 谢青珣站起身,一手提灯, 另一只手握住了叶瑾声的手腕,随我来。 . 书房内, 几盏油灯正在书案上安静燃烧,一叠皮纸放在桌旁,上面还压着一方镇纸。 叶瑾声随手将镇纸拿起来,玄玠, 这是你雕的吗? 谢青珣淡然开口,闲暇之余,随手一做,粗陋不堪,献丑了。 叶瑾声把玩着那一方镇纸忍不住咋舌,这还能叫做粗陋不堪?叫献丑? 镇纸上雕刻的是两个小娃娃,一男一女,圆乎乎,胖墩墩,似乎阿融阿满还要小上几岁,路都走不稳,小姑娘摔倒的时候,那小男孩儿伸手去扶,然而脚底不稳,眼看着就要一起摔倒。 周围花草茂盛,叶子细长,看上去似乎是兰花? 不错。谢青珣颔首,确是兰花,唤作夜美人。 夜美人?叶瑾声想起前世曾经听过的兰花名字,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,这起的好像不怎么走心啊。 . 谢青珣将蒺藜灯在书案上放好,取过一支毛笔,再侧头的时候,叶瑾声已经十分自动自觉地帮忙研磨了。 事到如今,叶瑾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显然谢青珣是准备在这蒺藜灯的灯面上作画。 谢青珣眼中溢出一抹笑意,劳烦瑾声了。 不劳烦。叶瑾声手中墨锭均匀缓慢地旋转,很快,墨汁便在砚台内流动了起来。 只不过这一次,谢青珣并未立刻提笔,而是又从箱子里取出来几个小罐子,看材质,应该不是陶就是瓷。 盖子打开后,叶瑾声眸子微微收缩,是颜料。 在古代,颜料甚至比墨还要难获取,要么从植物中提取,要么从矿物中提取,但无论是哪一种方法,都十分耗费人力心力与时间。 可以说,能用得起这些彩色颜料的人,非富即贵。 到此时,叶瑾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谢青珣,或许并不像是他看上去那么清贫? 正愣神的时候,叶瑾声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,定神之后,却发现是谢青珣正笑眯眯地晃了晃手指,瑾声方才在想些什么? 我在想叶瑾声迟疑了一下,还是开口了,你这些颜料,是哪儿来的? 谢青珣垂眸,缓缓摸索着那小罐子,是阿姐赠我的生辰礼。 咦? 阿融和阿满的母亲? 能送价值不菲的颜料,看来谢青珣和他的胞姐感情似乎很不错。 只是,叶瑾声却不知道这话应该如何接下去了,毕竟事涉逝者,稍不留神,就容易让人不满。 谢青珣沉默了一会儿后,忽然开口,我曾以为,这一次,我能护好她。 原本父亲希望阿姐与诸平楚氏接亲。说到诸平楚氏之时,谢青珣声音发冷,呵,他打的什么算盘,谁人不知?不外是看中了楚氏造纸之利,试图用阿姐分取一杯羹。 以阿姐的品貌学识,岂是一个庶子能配得上的。谢青珣几乎是咬着牙道,谢氏嫡女,岂容如此羞辱。 听到这里,叶瑾声心里一紧,士族,嫡庶,看来这个朝代的人,对于嫡庶之别很是看重。 那老匹夫,无耻之尤,竟敢暗中许下婚约,若非被我拦下,呵。 叶瑾声眨了眨眼睛,骂自己亲生父亲老匹夫,看来谢青珣是真的被气疯了。 说起来,叶瑾声似乎还不知道阿融和阿满的姓氏,不知为何,他一直以为两个小家伙儿姓谢。 谢青珣将颜料取出,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怀念,阿姐尤擅丹青,最喜绘草木虫鱼,纤毫毕现,宛若活物,珣不及也。待与薛茂初成婚后,琴瑟和谐,一年后,诞下一对男女双胎,便是阿融与阿满。 所以,两个小家伙儿的大名就是薛融与薛满了? 融者,有长远之意,满者,取圆满之意。从名字上就能看出,两个小家伙儿的父母,一定很爱他们。 只是,这样一对伉俪,竟早早离开人世了吗? 谢青珣提起笔,却久久不曾落下。 薛茂初出身临颍薛氏,只是家道中落,然而其人清正雅致,饱读诗书,假以时日,必能成就一方人物。 说到这里,谢青珣忽然有些失神。 他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