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林昀熹续道:“三公子早在我进王府当夜,即看穿我非阿微,这半年来,是他极力相护,一为林家瞒下欺君之罪,二助我恢复体魄和记忆,三来替父亲翻案、寻找阿微下落……” 林夫人向宋思锐投以感激目光,深觉他们二人为旧识一事过于离奇。 宋思锐瞠目结舌,已然明晰事情超出想像:“林夫人,昀熹,这到底怎么一回事?” “三公子,且听我源源本本讲述因由。” 林夫人素手置汤瓶于风炉上,沉静眉眼漾起微末波澜。 “当年我诞下昀熹后一月左右,我的孪生妹妹也为崔家诞下一女……” 林昀熹和宋思锐皆面露惊色:“还有这等事?” “你们先别急……”林夫人挑了四个茶盏,以热水冲洗协盏,续回先前话题,“两家孩子年龄相仿,模样极为相似,宛如亲姐妹。岂料只过了四个月,我竟意外怀上第二胎而不自知。等发觉不对劲时,那一胎已没法保住。 “我出血甚多,受了很大打击,整个人垮了,更无母乳喂昀熹。恰逢那会儿,我妹妹的夫家崔将军被贬至西南,妹妹离京在即,抱了崔家小丫头来探望我。见我虚弱不堪,放心不下,遂让夫婿先行, “记得……有一次,她曾抱着女儿垂泪,脸额有伤,我仿佛问过她为何,她则答不慎摔倒所致。我病得死去活来,连自己的女儿都顾不上,哪里有闲心管妹妹?因夫君刚从侯爵晋为公爵,事务繁忙,常不在京中,府中无主事者,我便让她们母女在林府多住些日子。 “没两日,府里吵吵闹闹了好一阵,我屡屡询问,得不到任何确切回复。过了十天半月方知,是看护昀熹的老嬷嬷不慎烫伤孩子,畏罪投井。 “我当真病糊涂了,虽心疼昀熹手臂上被蜡烛滴了两个印子,毁掉蝴蝶胎记,也没细究太多。见妹妹和崔家嬷嬷照顾两个孩子甚为妥帖,索性安心养病。 “过了大半月,我夫君归来,妹妹见我略有起色,洒泪而别。临别时,她忍痛割爱,让崔家嬷嬷留下……我起初觉半岁的女儿还无法独坐,且身体偏瘦,和我异常生分,心底滋生疑惑,总觉这不是我的孩子。 “可大伙儿解释,说我近两月没照料她,不熟才是常态;又说她烫伤后因熟悉的嬷嬷不在身边,寝食难安,消瘦些实属正常……臂上小胎记因烫伤毁了,但我细看那孩子藏在发根、鲜少人知悉的弯月形青印亦消失得彻底,更觉蹊跷。 “侍婢们安慰说,红色胎记伴人到老,但青色的则不一定是胎记,有可能是在腹中的毒素沉积,长大后多半会淡去或消失…… “我见夫君和孩子越发亲近,父女情意日渐培养;而我那段时间着实情绪不稳定,人易怒易思,全当异常情况是自己多愁善感时的胡思乱想罢了。” 林夫人调好茶膏,提瓶注水,执筅点击,汤花初现。 林昀熹倒抽了口凉气:“小姨她……为何要调换两个孩子?” 林夫人秀眉颦蹙,手中汤瓶急注急止,加力击拂,汤色渐开。 “我和她同胎而生,感情甚佳,压根儿没想过她会对我做下此事。如若真要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,大概便是……崔将军爱酗酒,酒后不分青红皂白,动手打人!这事儿,我妹妹坚决不承认,但我后来仔细回想过她脸上的伤,不大像摔的。” “您的意思是……她估算抵达偏远动乱的西南边陲,日子更不好过,于是强行以此方式,把亲女儿留在国公府内娇养,把我带在身边吃苦?母女之情深如海,她怎舍得?”林昀熹只觉这理由过于牵强,“而我……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东海?” “这……我暂时想不通。但那年春末,有消息称,她们母女那一队人,在南下途中遇上岭南瘟疫爆发蔓延,崔家女儿体弱,身染恶疾,回天乏术,只能草草下葬。 “那桩惨剧太过悲伤,我在京城听闻,哭了好些天,恨不得插翅飞到她身边予以安慰。直至十四个月后,慎之出生的喜讯传来,我才稍微安心。遗憾没过几年,崔将军旧伤复发,病逝在当地。 “本来崔家获罪,俸禄已减得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