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母问:“李亲家太太和姨太太想听什么书啊?” 薛姨妈说:“不拘,什么都好。” 薛姨妈身边的嬷嬷附和说:“是啊是啊,什么都好。” 贾母问:“近来可有添些什么新书?” 女先儿说:“倒有一段新书,是残唐五代的故事。” 贾母问:“什么名字?” 女先儿说:“叫做凤求鸾。” 贾母说:“这名字倒好,不知因什么起的?先大概说说原故,若好,再说。” 女先儿说:“这书上乃说残唐之时,有一位乡绅本是金陵人氏,名唤王忠,曾做过两朝宰辅,如今告老还乡,膝下只有一位公子,名唤王熙凤。。。。。。” 邢夫人和王夫人听到了女先儿说的这个名字,齐声大笑起来。 贾母也笑了起来,说:“这重了咱们凤丫头了。” 女先儿身后的嬷嬷赶忙给这个女先儿说:“那是我们二奶奶家的,少混说。” 尤氏也笑个不停。 贾珍和贾琏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。 女先儿连忙作揖说:“该死该死,不知是奶奶的讳。” 王熙凤磕着瓜子说:“别怕,你们只管说,重名重姓的多着呢!” 女先儿说:“这年,王老爷打发了王公子上京赶考,那日遇见大雨,进到一个庄上避雨,谁知这个庄上也有位乡绅,姓李,与王老爷是世交,便留下这位公子住在书房里,这李乡绅膝下无儿,只有一位千金小姐,这小姐的芳名叫做雏鸾,琴棋书画无所不通。。。。。。” 贾母磕着瓜子说:“怪道叫凤求鸾,不用说,我猜着了。自然是这王熙凤要求这雏鸾小姐为妻。” 王熙凤和众人又笑了起来。 女先儿说:“老祖宗原来听过这回书。” 薛姨妈说:“老太太什么没听过呀?便是没听过也猜着了。” 贾母说:“这些书都是一个套子,左不过就是些佳人才子,最没趣,把人家女儿说得那样坏,还说是佳人!编得连影儿也没有了。开口都是书香门第,父亲不是尚书就是宰相,生一个小姐必是爱如珍宝,这小姐必是通文知礼无所不晓,竟是个绝代佳人儿,只一见了一个清俊的男人,不管是亲是友,便想起终身大事来。父母也忘了,书礼也忘了。鬼不成鬼,贼不成贼,哪一点是佳人?便是满腹文章,做出这些事来,也算不得是个不佳人。比如男人满腹文章去作贼,难道那王法就说他是才子就不入贼情一案不成?可知那编书的是自己塞了自己的嘴。再者,既说是世宦书香大家,小姐都知礼读书,连夫人都知书识礼,便是告老还家,自然这样大家人口不少,奶母、丫鬟,服侍小姐的人也不少,怎么这些书上凡有这样的事就只小姐和紧跟的一个丫鬟?你们白想想,那些人都是管什么的?可是前言不搭后语,呵呵呵。” 之前作者曾经借甄士隐的嘴为《好了歌》解注: 陋室空堂,当年笏满床;衰草枯杨,曾为歌舞场。 蛛丝儿结满雕梁,绿纱今又在篷窗上。 说什么脂正浓,粉正香,如何两鬓又成霜? 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,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。 金满箱,银满箱,转眼乞丐人皆谤。 正叹他人命不长,那知自己归来丧? 训有方,保不定日后作强梁; 择膏粱,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! 因嫌纱帽小,致使锁枷扛; ?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