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连棠让全盛拐个头,御辇停在林瑞面前。 于礼来说,连棠是准皇后,私下是不能见外男的,但辇车四围都蒙着纱帐,视线昏暗,她能看到外面,外面却看不见她的人影,且御辇后宫人侍卫跟了一大趟子,从哪种角度来看,都不算私见外男。 “林瑞。”连棠从御辇内唤他,“你有话要对我讲?” 林瑞没料到连棠会绕到他身边,他只是想远远的看她的辇车一眼,面对连棠坦荡的声音,一向心直口快的小将军嗫喏,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,“你...你真的要嫁给陛下?” 这不是废话么,如今京城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帝后的大婚,花样百出的仪式比岁至那天还热闹。 连棠听见少年声音里的颤抖和落寂,再联想近段时间的刻意疏离,仿佛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,轻轻的“嗯”了一声,“希望小将军也尽快寻得良缘。” 林瑞顿了几息,忽而抬头,眼睛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,“你是自愿的么?” 连棠大约猜到他的心思,语气坚定,“我爱慕陛下已久,心甘情愿嫁给他。” 她知道这些话会让林瑞不好受,可是她必须得这么说,长痛不如短痛。 林瑞咬牙,脸部肌理绷出锋利的线条,受伤小兽似的紧抿着唇,半晌溢出一句,“好,如此我也心无挂碍了,祝你和陛下...” 他唇瓣阖动,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,扭头走了。 连棠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有不好的预感,她知道王师上战场前的口号是:心无挂碍,直面生死。 正是抱着这样的信念,王师在战场上才所向披靡,战无不胜。 林瑞躲避了这么多天,今日却抱着做了断的心情找她,难道说,王师就要出发了? 连棠心里一沉,这么快么? 回到交泰殿连棠手放在肚腹上,极力劝自己平静,不要胡思乱想。 可是她静不下来,仿佛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,要面对这一天,面对残酷的现实。 这些日子,她能感到祁衍比以前放松,或许他以为她怀上龙嗣后,有了更大的依仗,不用他费心的安排别的继任者。 可恰恰相反,有了孩子,连棠心里更空落,若是她一个人,什么生活都能苟且,若有了孩子,她无比渴望一个健全的家庭。 她感受过父爱的深沉和宠溺,也承受过失去父爱的绝望和辛苦,她在得失之间煎熬过,知道父爱对孩子的重要性。 她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害怕失去他。 想想就心如刀绞。 她眼角有清泪滑落,一边在心里说,“孩子,母亲对不起你。”,一边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,想前世错过,她为他抄了十年的佛经。 今世呢。 今世她只希望和他携手白头。 他能实现她的愿望么? 这一夜祁衍回来的很晚,怀上孩子后连棠嗜睡,常常天没抹黑就睡着了,他走进寝屋,却见她斜倚在贵妃榻上,眼睛骨碌碌的精神着,不知在想什么。 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她的紧张。 连棠听见祁衍的脚步声,坐直身子,目光盈有湿气,只是在看向他的时候,那片润泽被逼了回去。 她很想问他,是不是再过几日王师就要出发了,他是不是就要离开她们娘俩。 可是她不敢问,她不敢让他看出自己的惊惶,如果他注定要走,她的慌张只会让他做更多的安排。 她朝他伸出双臂,“你怎么回来这么晚,想抱抱。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