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查过。”隋瑾瑜凛声道:“当年那一轮,活下来的只有三个,其中两个是人族,一个是妖鬼——”说到这,他倏地反应过来什么,嗓音发哑:“你的意思是,他被邺都传人救走了?” “不一定,我也不知道。”九凤偏偏不给他个痛快,一句接一句钓着,“但是这位邺都小公子,有鎏金色翅翼,也是两百岁出头的年龄,最巧合的是,他身为妖族,天赋绝佳,还对我的血脉压制没反应。” “如果我没记错,整个妖族年轻一辈,只有你与我还算旗鼓相当,面对血脉压制能不避不让的吧?” “你说,这是不是有点巧合?” 确实巧,隋瑾瑜越想越巧。 九凤这番话,看似什么都说了,可真正是与否,只有他能来验证。 就在隋瑾瑜凝神细想时,雅间的门被人推开,他抬眼望去,只见男子身姿如松如竹,清俊挺拔,身上穿的是邺都正一品公子的朝服,绛紫色深显老,落在他身上,却自成一种成熟的韵味。 “去外面守着。”溯侑看向身侧的从侍,声音温和:“任何人不许进来打扰。” “是。” 直到溯侑在隋瑾瑜对面坐下,两人的视线才真正对上。 “隋公子。”溯侑朝他颔首,态度既不热络,也不显得冷淡,起身替他斟了一盏茶,像极了待客有道的主人家:“邺都政务繁忙,我有要事在身,让公子久等了。” 从他出现,隋瑾瑜的目光就没从他脸上挪开过。 像,又不像。 隋家人都生得一副好骨相,眉骨流畅锋利,眼睛是凤眼,认真看人时,总透着一股俾睨的意思。 可眼前的这位不止有骨相,还生了张如画的皮囊,懒散而闲适地坐着时,眉微微向下,桃花眼潋滟温隽,是光风霁月,挑不出瑕疵的仙人之姿。 可以想象,他若是动怒起来,隋家人的那些特征,又会不由自主地全部展露出来。 如果这是他的弟弟,那真的,比他所有想象中的更出色,也更优秀。 溯侑垂着眼将热茶不紧不慢地推到隋瑾瑜手边,问:“公子今日找我,为公事,还是私事?” “私事。”隋瑾瑜终于艰难挪开视线,受宠若惊地去够了够茶盏,道:“隋家的事,公子在邺都为官,应当有所耳闻。”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,道:“二百二十三年前,隋家丢失了个孩子,是个男孩,在我家排行十九。” “他是我弟弟。”隋瑾瑜紧盯着溯侑,道:“亲弟弟。” 溯侑指骨微顿,挑着眉笑起来时有种贵公子透进骨子里的从容潇洒之色:“我愚钝,听不懂隋公子的话,既然是私事,此处又无旁人,你直言就是。” 隋瑾瑜慢慢站起身,抖落披风,露出劲瘦的双肩,一圈接一圈的无形涟漪从高大的身躯往外扩散,像湖心中噼里啪啦落下的一颗颗豆大雨点,顷刻间便笼罩了整间屋子。 那是一种血溶于水的亲人间注定躲不开的羁绊。 他们一个站着,一个坐着,站着的那个紧张忐忑,坐着的那个神色莫测。 在气浪最盛时,溯侑搭在桌边的手指猛的屈了下,他终于抬眼,皱眉问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,身体里那根无形的线终于彻底抑制不住的蹦了出来,那道泛着鎏金色泽的金光甫一出现,便忍不住回应起满屋的召唤。 两种颜色最终在隋瑾瑜震颤的目光下全然混在一起。 这一刻,似乎所有的话语都是多余。 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两者之间的关系。 “……十九。”隋瑾瑜深深吸了一口气,整了整衣裳,又理了理袖子,露出一种难得的紧张之色:“我们——。” 他们是亲兄弟。 恰在此时,门被人敲了三声,随即被由外而内推开。 溯侑长睫微动,循声看过去。 进门前,他曾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,可在他这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