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一样飘在宅院外的月色中,被威胁的管家抖着脖子从后门出来,战战兢兢带路,不多时,就到了定江侯府。 曳动的烛火下,小金炉中香气袅袅而起,缠绕在半空,成了一道凝而不散的白线。沈惊时略略提了几句府中情况,又将薛妤和九凤的对话提了一遍,揶揄地笑了下:“没看出来,你这速度够快的啊。” “多谢。” 溯侑未置一词,起身亲自为沈惊时倒了盏茶,颔首道:“日后若有所需,尽管开口。” 沈惊时这个人,很难令人看透,他一身轻松,富贵也好,落魄也罢,生也可,死也可。看似一副好脾气,和谁都能说到一块,其实骨子里孤寂,因而随波逐流,随遇而安,真正能听进去一两句话的,也唯有善殊一个。 “我没什么用得上溯侑公子的地方,但人日后总有难处,若真有那么一天,善殊那边,希望公子帮衬一二。”沈惊时没什么正形,即便话语认真,语调也带着挥之不去的调侃意味。 北荒佛女,能出什么事。 即便日后和佛子之间的争端落幕,最差,她也是个大长老,依旧手握实权,究其一生,可能都没有需要求到邺都的时候。 许是看穿了溯侑的未尽之语,沈惊时拍了拍他的肩,道:“我就这么一说。” 溯侑看了他两眼,将手中茶盏放到一遍,郑重其事地道:“若不放心,自己看着便是。” 外面风势渐大,刮在窗棂边,像有人扯着尖细的嗓音在叫唤。沈惊时看着溯侑那张脸,摇头笑道:“你应当也知道,善殊最初朝陆秦要了我在身边,是要渡我,助她修行功德圆满。” 说完,他摊开掌心,看了看上面的痕迹,道:“现在,好像还差最后几步。” ==== 时间倥偬而过,一眨眼,便到了五日后。 薛妤静修一夜,天不亮,就被一下接一下的敲门声吵得睁开了眼。她起身挥开结界,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,眼前就被金灿灿亮闪闪的一片彻底占据。 只见九凤一马当先,捧着顶凤凰衔珠的头面进来,后面则是笑嘻嘻端着珠宝盒子的音灵,以及笑得不好意思的善殊,她们将手中的东西放下,顿时满室璀然生辉。 “不管任务里还是任务外,好歹是第一次成亲,即便是做一场戏,也得做真点。”音灵一动,手腕和脚踝上戴着的铃铛便齐齐响动,清脆悦耳,她朝后指了指,介绍道:“谁也没想到事先会来这一出,所以都没带什么饰物,在灵戒里翻了一阵,总算给凑齐活了。” “快起来,描个妆。” 薛妤长这么大,从未见过这种阵仗,她站了半晌,随后被九凤拉着在一面巨大的水镜前坐下了。 “不必麻烦。”静了半晌,她冷静提醒:“今夜的任务,跟成亲没有很大关系。” 重点在夺魂阵上。 “有关系没关系的都另说,咱们圣地传人的成婚大礼,哪能这样含糊。” 看得出来,十几天的憋闷生活,三人已经许久没遇到感兴趣的事,此刻逮到个机会,便格外热忱。九凤爱打扮,描妆的任务就落在她身上,音灵和善殊则围着薛妤那头散下来的青丝转悠。 “我这当真是头一回。”九凤一边端详镜中的人,一边去看薛妤的脸,道:“不过你长得好看,不施粉黛也镇得住场。” 四个平时都被人伺候着,位高权重的女子聚在一起,整个过程,只能用磕磕绊绊,惨不忍睹来形容。 终于收拾好妆发的那一刹,身后三人齐齐舒了口气。 接下来便是服饰。 嫁衣是善殊从灵戒里寻出的一匹上好布料,拿去城中最好的锦绣阁赶制出来的,引金线串明珠,只需一点微弱的光,便熠熠生辉,灿灿满堂。 但有一点,它格外厚重。 一层层套上身后,薛妤忍不住皱了下眉,她一动,九凤就连连摆手,道:“你别动,别动,凤冠要掉了。” 薛妤身体僵住了。 出自九凤的凤冠,那是真凤冠,听说是她母亲斥巨资砸出来的重宝,送给九凤作为生辰之礼。上面的凤珠是真的,凤翎也是真的,说价值连城都不算夸张。 她忍耐似地开口:“今夜还有任务,这样的装扮,我很难出手。” “怕什么,让溯侑挡在前面。”九凤专心致志地替她别好耳铛,头也不抬地道:“这样一个貌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