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前司指挥使这个职位当儿戏般指出去。”路承沢说罢,将一幅折叠起来的画像推到松珩面前,道:“你看看。” 松珩默不作声地将画像展开。 画中的男子眉眼璀然,一双桃花眼中风情潋滟,一席水蓝的长衫,人的比例被拉得修长而匀称,身段合宜,不论是那张脸,还是含笑时的气度,全是远看近看都挑不出瑕疵的精致。 是这世间九成九的女子都无法抵挡的模样。 松珩深深吸了一口气,想,纵使薛妤不是喜好男色的人,可十年出洄游的天赋——毫无疑问,她会惜才,会欣赏。 会比曾经欣赏他还要欣赏画像上这名男子。 即使她无动于衷,对情、爱这方面后知后觉的迟钝,可对方呢,会不会借着那张脸生出不该有的想法,而后缠着她,引诱她,无所不用其极地勾她,让她心软。 松珩不能,也不敢再往后深想。 “松珩。”路承沢肃了神色,正儿八经地道:“她既然放过了你,这次又是出来查任务,中间还有佛女调和,应当不会再骤然发难,可平时的小摩擦怕是不可避免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 “现下,不说你,即便是我,也不能和她对上。” 松珩重重阖上了眼,脊背失力般靠在车壁上,足足过了几息,才伸手颇为粗暴地摁了摁喉咙,哑声道:“你放心,我有分寸。” “若真如我们所验证的那样,这个世界事事都在提前,那距离兽潮,浮屠惨案,连数百年的时间都不会留给我们,届时,江山沧夷,百姓受苦,相对而言,儿女情长,各人得失实在太过渺小。” 在这一点上,路承沢实在佩服眼前之人。 松珩顿了顿,缄默片刻,又问:“他叫什么?” “什么?” 松珩睁开眼,手指点在那幅画像上,重复道:“姓名,叫什么?” “溯侑。”路承沢颇感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,道:“今天夜里,便能见到了。” 说完了话,路承沢跳回自己的车里,他一走,松珩连苦笑都挤不出来。 他甚至不知道,薛妤这一回的手下留情,到底是因为什么。 是因为对他留有一丝旧情,舍不下千年相伴的情份,还是仅仅只因为当年那件事,她正儿八经对他说的那句“多谢”,那句“今日之事,是我欠你一回”。 === 夜半,薛妤等人推开院门,朝年提着盏漂亮的琉璃花灯在前面带路,一行五人沿着条崎岖难行的小道艰难到了后山深处。 朝年手里的灯被今夜大作的狂风吹得灭了又灭,他不厌其烦地重新点燃,直到某一刻,薛妤突然出声:“灭灯。” 朝年愣了愣,反应过来时,便见身侧横伸出只手,随意斩出一道风,干脆利落地将摇曳的火苗斩灭,顺带削掉了半截灯芯。 “子时了。”善殊立于山顶,举目四望,轻声道:“看看周围动静。” 他们特意选的位置,能轻而易举扫到四周情形,于是不出一刻钟,便见到了至少三群红着眼躁动不安的妖兽群,多的十几只,少的三五只。 它们霍霍磨着牙和爪,像是收到了抵抗不了的召唤般按捺不住,却又在冥冥中还残留了点理智,实在忍不住便跟其他妖兽撕咬着打起来,好歹没下山冲着凡人去。 溯侑拿剑抵着了抵朝年的后背,后者险些一蹦三尺高,回头欲哭无泪地看着他,道:“指挥使。” “去跟女郎说,这些妖兽发狂时都向着螺州西南方向,可能是那边藏着猫腻。”跟那双目不斜视的眼不同,溯侑声线落得低而缓,还特意捏了个阻断声音的小术法。 朝年纳闷地看了他两眼,不解地挠了下头,道:“女郎就在山顶,你怎么不自己说。” “不去下次就不用出来了。”溯侑眼尾弯出细细的一撇,话语却格外无情:“留在邺都跟朝华学学真本事。” 说话间,溯侑已经直起身朝另一边走了过去。 “行行行,我去,去还不行吗。” “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,怎么还突然让人隔空传起话来了。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