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喜欢待在林场,蚊虫太多,他又容易引蚊虫叮咬,饶是熏了香也抵不住。 气氛一下子僵冷,弄得人心惶惶,世家子们停了酒杯,纷纷察觉到不对劲。 姜楚愣在原地,手足无措,绞着马鞭,泪珠差点涌出来了。 什么人啊…… 文凤真走在灯火明灭的长廊下,心头的火越来越盛。 今日先是在大太阳下晒了一身汗,从天色刚亮坐到盛午,又在这林场挨了一下午的蚊虫叮咬。 他都不明白自己在等什么。 直到……听了脚步,文凤真一抬眸,瞧见大灯笼下,抱着老鹰的少女。 辽袖正好转身,与他视线交汇,瞳仁一丝不晃地盯着他,她懵了一下。 这副懵懵懂懂的小模样,偏偏在她脸上最令人出神。 日头晒得她面皮泛起一层薄红,生动鲜活,羽睫轻盈,瞳仁澄澈,濡湿的青丝黏腻耳侧。 连一层薄薄面纱遮挡都能窥见的好看。 她缓过神来,意识到片刻之前,眼前的人给她的心锚。 那道笛音,那场彰显他不高兴的动乱。 文凤真原有些躁烦,看了她一会儿,那团郁火忽然就灭了,拨云见月,云消雨散。 他微微抬手,轻声开口,嘴角几不可察地一牵,唇红齿白,清朗一笑。 “辽姑娘之前身子不适,现在可好些了?” “之前辽姑娘说不来春闱。” “我信以为真了。” 他的头微微点了一下,嘴角愈发上扬,语气温和,不像是责备,只是想瞧瞧她的小反应。 他的眸光一丝不眨地盯着她,什么都不肯放过。 文凤真本来是心存愠怒的,第一回 被人摆了一道。 他气极了,见着她本想好好质问一番,一开口,却什么重话都说不出,她娇气脆弱,禁不住重话。 再说了,到底有什么要紧的呢? 左不过还是见到了。 只不过是他设计的,强求的,守株待兔一般。 若是咄咄逼人,只怕把她的汗水逼出来了,非他所愿。 “见过殿下,上回您派吕太医来过之后,我好很多了。” 辽袖顺着台阶下。 她那日撒了谎。 文凤真要请她一起去春闱看热闹,她说肚子疼,却又叫人当场抓住,此刻略微窘迫,手脚都不知放哪里,耳根子红得滴血。 尴尬极了,话语在口齿间凝涩住了。 他不言不语,只盯着她看,气氛一时微妙起来,她不知她这副脸红的模样,愈发妍媚,令人有些心烦意乱。 文凤真抿起嘴角,背过手,仰头,正好有一轮大明月,瞧得人心旷神怡,清风习习。 他问:“那你今日可看到什么有趣的?状元郎好看吗?人多不多,除了你的奴婢,还碰见谁了?” 好像寻常拉家常一样,语气淡淡,一连串发问,似乎问得透彻,就能当作今日他跟她一起去了。 辽袖心生勇气,她有什么可跟他交代的呢?他今日不是守株待兔了很久吗?再者,她想跟谁去就跟谁去。 而且他引起了整条朱雀长街的骚乱,所有的事因都是他。 文凤真本人就是一个行走的大麻烦。 辽袖微微一笑,简单的两个字:“好看。” 冯祥不进抹了把汗,心想:方才殿下对姜小姐淡淡一句“再说”。 如今辽姑娘又对殿下极其敷衍的一句“好看”。 真是风水轮流转。 文凤真没再开口,只是扬起的嘴角没有放下过。 辽袖正不知如何应对他,宋公子刚好下了马车过来。 宋搬山见到文凤真,温润的眉眼鲜见一凛,照样维持了礼仪 他一拱手:“见过淮王殿下。” 文凤真轻慢地睨了他一眼,眸光逡巡在他和辽袖之间,又落回来,淡淡道。 “无妨,我知道我这个人,本就不如宋公子得人心。” 辽袖微抬眼帘,心想:你知道便好。 除了他和他的奴才,没有人惯他的骄纵性子。 文凤真状似关心地一倾身,扶起了宋搬山,温润笑道。 “我管教无方,光阴伤了宋公子,改日我必定亲自登门请罪。” 宋搬山不动声色推开了他的手:“不必了。” 文凤真倒也没客气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