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祥连头上的汗都不敢抹,高声补救。 “辽姐儿住在鹿门巷呢,老奴就在想,您前不久拟好的奏折,不就是建议在鹿门巷修筑贡院吗?真是巧了,按道理这事儿还没定,密不透风,辽姐儿哪得来的灵敏消息,京城那么多巷子不选,偏选中了这块贵地。” 冯祥顺势道:“倘若鹿门巷被陛下批准了修建贡院,是您提议的此事,还不得亲自负责督造吗?” “巧合?” 文凤真冷笑一声,瞥了冯祥一眼。 “她在乡下连马背都没上过,那天却控制了一匹发疯的烈马,这也是巧合。” 说到那匹被动了手脚的马,文凤真当日瞧见陈氏与岐世子互相指责,按道理他俩劣迹斑斑,的确也没必要推脱这一桩,那便是另有人从中作梗。 文凤真一抬指,蛛网探子从阴影中走出。 “查一查当日带她骑马的老奴,是谁的人。” 探子垂首:“属下记录了当日所有出入王府的踪迹,不出一日,便能在京城揪出这个人。” 文凤真坐下,瞧了菜色一眼:“今日的菜留下。” 不一会儿,冯祥候在外头,接过了红木檀案,他瞥了一眼,喜上眉梢。 这还是殿下这么多日以来,第一次把饭吃完呢。 * 宣成门外,岐世子连滚带爬地站起身,拍拍灰,气焰嚣张,挑衅地盯了小黄门一眼。 好险,二十廷仗差点就打下来了,还不得打得他臀部血肉模糊,半年都无法寻欢作乐。 幸好文凤真喝停了小黄门,带了陛下的口谕,免了他的廷杖。 岐世子得意忘形,拍了拍文凤真的肩膀,开怀大笑。 “殿下啊殿下,您真是本世子的及时雨啊,从此整个京城,本世子认定你这个兄弟了,咱俩真是患难见真情,往日你我虽然有些误会,咱俩终究是一路人!” 话音未落,文凤真背后一名世家子站出来,狠狠踹了他屁/股一脚,直摔个大墩儿。 衣着光鲜的郑山,抬起下巴,笑得开心。 “谁他娘跟你是一路人,少给脸上贴金。” 另一名世家子上前,猛然往岐世子肚子踹了一脚,岐世子惨嚎一声,蜷成一团,痛苦得五官纠结, “谢明,郑山……老子干你——” “还不放开本世子!” “本世子跟你没完,这就回去禀报父王,本世子要剥了你爹的皮充草!” 众人一下子大笑,笑声爽朗,唇红齿白,看着就是文质彬彬的公子模样,平日在家族伪装得温润有礼,不少小姑娘大嫂子喜欢,此刻笑意携了残忍漠然。 郑山将他的衣领揪起来,攥着他的头冠,往墙上猛然一磕,一下、两下……登时血流不止。 郑山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脸颊,抹了抹他的血,慢条斯理。 “世子爷,你真他娘不是个玩意儿啊,谁像你似的走旱路,整死了多少个兔儿爷。” 一个叫谢明的世家子抬脚,又狠狠踹了一脚:“别跟他废话。” 岐世子疼得脸色惨白,“咔嚓”一声,骨头架子断裂了。 岐世子像只狼狈不堪的鸡,羽毛凋零,踉跄想逃,开始还嘴硬放狠话,被人推搡,时不时踹上一脚,渐渐地声音小了,活气儿也低了。只剩下告饶。 “爷爷……爷爷们放了我吧……” “我叫我父王给你们钱……” 这些世家子从小跟着文凤真,穿着打扮显贵,看着文弱清瘦,皮肤白,拿刀子捅人都不带眨眼,都是二世祖,恶主儿,手段狠辣。 那时候,京城人最怕这种恶劣的小公子,下手不知轻重,做事不计后果。 文凤真抬指,制止了他们。 “郑山,谢明,不可太过无礼。” 后头的世家子擦了擦手,低骂了一句:“血还挺多,腥手腥脚,回家让老头子闻了又得挨骂。” 他们望向了文凤真,翘起嘴角,乐了。 满脸血污的岐世子,转过头,吐出两颗断牙,他睁着布满血丝的瞳孔,惊恐地倒映出一双黑金长靴。 文凤真一脚踩在他脸上,碾动,面无表情,像碾死一只蝼蚁。 岐世子喉咙嗬嗬不停,发不出一丝声音,脸骨变形,一只手……两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裤腿,挣扎不动。 “路过鹿门巷,小心点走路。” 文凤真漂亮清净的侧颜,被屋脊衬得愈发雪白,长睫倾覆,月色投下淡淡影子。 “顶着这张脸,替本王给京城高官递一句话。” --------------------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