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娘汗水淋漓,面色绯红……应该是哭的吧…淮王的外袍整整齐齐,应该还未来得及发生什么。 雪芽正胡思乱想,门开了,文凤真走出来,矜贵的侧颜仿佛从来没有懈动过,他睨了众人一眼,凤眸异常冷静。 冯祥笑眯眯对雪芽说:“不该说的话,您最好别说。” 雪芽怕得立刻捂紧了嘴。 雪芽冲进屋子,姑娘好端端的,她松了一口气。 第二日辽袖精神略好了些,对着铜镜,一抬头,倏然愣住了。 白嫩的小脸上,怎么浮现了红色指头印?像是被谁掐过似的。 她疑惑道:“雪芽,我昨日病着的时候可有谁来过了?” 雪芽眼神躲闪,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。 辽袖一眼望到坐屏上,不知何时挂着一副鹤氅,顿时面色一沉,这件鹤氅她太过眼熟,想来是那人走的时候,竟然疏忽落下了。 望着雪芽踌躇的模样,她的心咚咚直跳,已经猜到昨夜是文凤真来过了。 对铜镜再三一照,辽袖抚着脸颊上暧昧的指头印,吸了口气,他果然跟前世一样不讲理,最喜欢在她身上留红印子。 脸颊上这样明晃晃的指头印,没有三天消不了。 辽袖心烦意乱,隐隐不安,她心想:不管那门婚事能否退掉,她得尽早出府! 她数了数钱匣,没有钱在京师寸步难行,两个人要维持到明年贡院竣工,至少四百两银子,这笔巨款令少女怔怔叹了口气。 淮王一双鞋履便耗费千两雪花银,百名苏州绣娘动工赶制,而她连拥有一方自己的小小院子,都是奢望。 不过,辽袖很快心情畅快起来,因为府里二小姐冬猎回家了。 二小姐文至仪是文凤真的亲妹妹,她虽然目盲,却擅长骑射,搭弓挽箭听音辨位,百发百中。 前世,也是这样一个冬天,寒冷刺骨,大雪纷飞。 无人在意辽袖心疾复发,她疼极了,殿内冷清至极,如同木叶凋零的空山,雪芽早就被遣散走了,身旁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。 世人会在她落棺后,万分遗憾地想起她,宫里死了一个不要紧的人,一个美艳的影子罢了。 惋惜的语气往往携了些幸灾乐祸,果然,以色侍人哪能长久。 她曾独占新帝恩宠长达七年,世人差点以为新帝对她是真心的,眨眼间还不是弃如敝履。 文凤真一个月间没有踏进殿内一步,众人嘲讽她失了君心。 君心?辽袖怎敢奢求一颗帝王之心。 那个雪夜,他在试穿第二日立后大典的吉服,红墙内外欢声笑语,鼓乐大作烟花绽放。 辽袖疼得意识模糊,却咬紧了牙,叫住了老宦官。 “冯祥,不许去喊他!” 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小雀儿,病了伤了,徒惹人厌烦,怎好去破坏他的心情。 弥留之际,二小姐来看她, 二小姐握着她的手,心酸地垂泪:“辽姐儿,怎么会这样……” “你要喝药呀,你要喝陛下赐给你的药,冯祥!快将药端来。” 辽袖费力地摇摇头,脸色苍白,眼角一颗泪珠摇摇欲坠,望向殿门的方向,竟然扬起嘴角。 与其这样活着,倒不如死了解脱。 二小姐常说自己眼盲心却不盲,可惜这样一个天真炽热,尊贵矜傲的女子,却困囿于冷淡的婚姻中。 二小姐本来是千娇百宠的贵女,一点儿委屈都没受过,却卑微地强求一个不爱她的男人。 信国公府长公子曹密竹,清冷高洁,眼里容不得一丝沙子,平素最厌恶篡位的新帝文凤真,痛斥他乱臣贼子,得位不正! 自然对文凤真的妹妹也没好脸色,恨屋及乌。 文凤真登基之初,沾遍天下儒生的血,本来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曹密竹! 是二小姐跪下求情,免了信国公府株连九族的死罪!可是曹密竹丝毫不领情,反而恨极了二小姐让他不能全忠贞气节,后来更是利用二小姐的信任,密谋刺杀文凤真。 这两人实在一对怨侣。 最终辽袖见到她时,她同样病入膏肓,失去了往日的光彩,生生被磋磨灵气,憔悴得不成样子。 今生二小姐与曹密竹新婚不久,辽袖同病相怜,心头酸楚,不愿见到二小姐再次沦为病重的弃妇。 她心想:若是二小姐治愈眼疾,重见光明,或许不会拘泥于曹公子一人了。 葡萄藤架下,两人正在烹茶,文至仪疑惑地问:“我的眼睛真能治好吗?” 辽袖想了一想,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