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房东在过来的路上,已经听说要来见的人是永国公府的沈四公子,现在见这位忽然出现的小姑娘坦然自若的模样,便猜到这定是和沈四公子一起来的,他们是认识的,牛房东立刻警醒起来,不敢怠慢,忙道:“这位郎中已经在小人这儿租房租了两年了,别看只是个走街串巷的铃医,可他掏起银子来反而比别的住户要大方,虽说只是租了一间后罩房,可是人家的租金一交就是五年,五年的租金啊。小人每月十五过来收租,可不关他的事,小人一年里也见不到他几回,小人过来时,很少能遇到他,有时候连续几个月也遇不上,听院子里的人说,他不是经常回来住,最长的时候隔了小半年才见他回来,因此,小人自己个儿也快要忘记还有这么一位租客。” “这位铃医姓甚名谁,哪里人氏,多大岁数?你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?”华静瑶问道。 牛房东想了想,道:“他说他姓齐,四十上下,他说他就是个孤儿,无父无母,少年时跟着师傅走街串巷做铃医,师傅死了,他就接了师傅的药箱子,继续做游方郎中。唉,小人也不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,但凡是铃医啊、神算啊,全都是这一套说辞。小人最后一次见到他,是什么时候来着,容小人想想啊……对了,想起来了,就是尤大姐第一次来的那次,那天尤大姐来看房子,当下就拍板定下来了,交三押一,一下子就给了四个月的房租,小人当下就把钥匙给了她们。既然来了,小人便在院子里转了转,刚好看到齐郎中,他还送给小人几个菊花香囊。” 华静瑶颔首,继续问道:“你和这里的房客有没有签订租契?” 京城里有大大小小的牙行,无论是买卖房子还是租赁房子,但凡是通过牙行的,牙行都会收取佣金。比如董祥就是能过牙行卖了老李的房子,那房子卖得便宜,佣金当然也便宜,可若是交易的金额高了,那么佣金相对也会高。 但是像大石坎的这些大杂院,都是散租,且租金不高,无论房东还是租客,都是能省则省,通过牙行的并不多,但是不通过牙行不代表没有立契,因此,华静瑶才有此一问。 牛房东忙道:“不瞒姑娘,住在这儿的人,认字的不多,大多数人顶多就是会写自己的名字。因此,每次收了租金,都是小人给他们打个收条,比如写上,今收到某某某交来某年某月某日到某年某月某日房租多少多少,然后签上小人的名字,再按个手印,有这收条,小人就不能在期限内轰他们出去,像这种打收条的方式,不只是小人一家,整个大石坎家家如此,姑娘可以打听打听。” 华静瑶又问:“也就是说,只有你给他们打的收条,他们并没有给你签字按手印什么的?” “对,小人要他们的签字手印也没用啊,小人自己有帐本,哪家交了哪家没交,一笔笔全都记着呢。”牛房东说道。 “好的,谢谢你。”华静瑶微笑。 见这位姑娘一副要打发他走的样子,牛房东有点着急,他看看沈逍,又看看华静瑶,最终还是觉得华静瑶像是更好说话。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请问姑娘,你可知道小人这院子里出了啥事?那些租客们……莫不是出了事?” 房东虽然没有亲眼看到,可是他听说过沈四公子的壮举,抬着尸体逛大街,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谁不震惊啊。 现在沈四公子来了他这里,能有好事吗? 想到这里,房东忽然就猜到这位小姑娘是何方神圣了。 昭阳长公主家的那位大小姐! 与这位大小姐的名头同时想起来的,还有香火胡同挖出尸体的那件事。 那也是对外出租的院子,尸体就藏在那院子里…… 牛房东想到这些,差点就要哭出来了。 完了,这些租客全都死了,香火胡同里只挖出一具尸体,他这里呢,这院子里住的有三十来号人吧,全死了,全都埋在院子里? 华静瑶亲眼看到牛房东的眼圈红了,接着牛房东的眼睛里泛起一片水光。 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,竟然在她面前……这是吓哭了? 华静瑶连忙劝道:“出没有出事还不知道,要查……” 说着,她看向沈逍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