寺里的小尼姑说过,陈娘子很疼两个儿子,她存了四年也存够盘缠,来到京城住不起客栈,带着儿子住在寺里,即使这样,她还不忘给两个儿子各买一个风车,哄他们开心。 这样的一个母亲,怎么可能把两个年幼的孩子扔在寺院里,三天不回来呢。 除非是她回不来了。 华静瑶心里一阵难过。 琳琳从来没有见过亲生母亲,父亲不提,亲娘也没来找过她。 是亲娘早就死了,不能来找她了吧。 “紫萱,寺里清苦,你拿十两银子给寺里,请他们给那两个孩子开小灶做点好的吃。”寺里给香客们的斋菜也是分成几等的,昭阳长公主住在这里,吃用自是第一等,像陈娘子母子这样为了省银子寄住于此的,自是最差等的。若是平时也就罢了,现在两个孩子病着呢。 “姑娘真是菩萨心肠。”紫萱说道。 华静瑶转头对史乙说道:“陈洪是花五百文钱租的院子,你去给那房东大娘五两银子,把那院子租下来,陈洪的租了一个月,现在就还差几天了,那几天的钱,你替房东大娘赔给他。” “好哩。”史乙笑着应道。 华静瑶对史丁道:“你去找锄头和铁锹,咱们现在就过去。” 寺里就有锄头和铁锹,没过一会儿,史丁和小狸,一个拿着锄头,一个扛着铁锹,雄纠纠气昂昂跟在华静瑶身后,向着香火胡同而去。 和华静瑶猜得差不多,房东大娘用手指抿着那梳着一丝不乱的鬓发,一脸难色,史乙提出要替她把房租赔给陈洪,房东大娘便眉开眼笑,找来胡同口的锁匠,三两下就把门上的大锁给打开了。 当然了,请锁匠的钱也是史乙出的。 见房东大娘和锁匠全都走了,华静瑶便带着小狸和史丁正大光明进了院子。 史乙把门从里面杠上,华静瑶围着院子走了一圈儿,院子很小,只有三间正房,正房门前种了一棵石榴树,树上有零星的果子,个头小小,长得不好。东厢是个放杂物的小屋,门前放着一口大水缸,大缸里盛得满满一缸水,但是没有盖子,水面上飘着一层树叶和灰尘,看上去很脏。 西厢是灶间,冷锅冷灶,炉堂里像是好长时间没有生过火了。 正房里也像是有日子没人住过了。 华静瑶往东次间的炕上看了看,炕桌上有土,但是左右两边的桌沿却是干干净净。 擦炕桌只擦桌沿,不擦桌面? 再仔细看,炕上没有被子,只有一张竹席,这竹席应和家具一样,都是房东留下的旧物。 华静瑶眯起眼睛,从一侧看过去,竹席上有几处很干净,没有灰尘。 “小狸,你来闻闻有没有味道。”华静瑶说道。 小狸只闻了一下,就捂住了鼻子。 “怎么了,你闻到什么了?”华静瑶也凑过去闻了闻,除了陈旧竹席特有的味道,什么也没有闻到。 “破席子,臭的。”小狸皱着脸说道。 原来如此,他的鼻子比正常人要灵敏许多,华静瑶感觉有点不好闻的味道,而小狸闻起来就是难闻之极。 华静瑶不免有些可怜起他来,这孩子若是从粪坑前面走过,那还不给熏得晕死过去? 小狸孩子气地蹲到地上:“臭死了,真……”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,忽然俯身下去,鼻尖触到青砖地上。 华静瑶连忙也蹲下身去,看着地上的青砖,青砖是旧的,但是却很干净。 至少与屋子里其他地方比起来,原本应该是灰尘最多的地砖,却非常干净。 “有味道吗?”华静瑶轻声问道。 “嗯。”小狸没有再说话,像只小猎犬一样,手脚并用在地上慢慢爬动,鼻子一直贴着地面,仔细闻着每一块青砖。 良久,他才扬起脸来,冲着华静瑶咧开嘴,他想笑,可又笑不出来,反倒像是要哭出来了:“姐姐,我闻到了血腥气,是血腥,人血。” 华静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