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偷溜出去。才起了个念头转身,就被杜誉喝住。只好住脚低头:“大人说笑了,大人威仪如神兵临凡,小人惶恐,不敢造次。” “不敢造次?”杜誉轻哼:“不敢造次你转身踮脚,本官怎么看这姿势,像要逃跑呢?” 这杜誉,是观世音开了光、长了千手千眼吗?怎么她缩在这角落,一举一动还落在了他眼里? 花朝腹诽,嘴上却十分乖巧:“大人误会了。草民踮脚,是想透窗看看,贼人还有没有同党,是想为大人分忧。” “哦?”杜誉挑眉,冷冷一笑:“那本官承你好意。马公子既然这么古道热肠,还是随本官回部衙,为本官分忧吧。” 怕什么来什么。今日就不该信了秦衙内的邪,巴巴来趟这趟浑水! 花朝心中哀叹,垂首恭谨道:“是。草民分内之事,自当如此。草民不敢越礼,大人先行一步,草民趋步相随在后。” 话落,她感觉到空气中静默了片刻,有一道目光如芒刺射在自己后背。她眼下的姿态十分奇怪,若是换个别的官,她定连滚带爬扑过去献媚,可这是……花朝略一踟蹰,干脆把心一横,盯吧盯吧,就是盯出一个洞来老娘也绝不回头。 横竖今日是逃不过去了,就算如此,本姑奶奶也要维持最后的尊严和倔强。 不知过了多久,身后忽传来衣裳摩擦的窸窣声。花朝的心随着喉咙口节节攀升,就在将出嗓子眼时,她听见杜誉启步转身,沉沉道:“马公子,走吧。” 一颗心“扑通”复落回肚中。花朝怔了怔,好一会才反应过来。 上天有好生之德!信女日后一定虔心供奉。 杜誉是坐车而来,车帷素淡,无甚装饰,一看就是刑部用了好些年的旧车,莫说他五品官衔,就是一般捕快,都会嫌它寒碜。 杜誉登车后,即埋首公案,对沿街热闹皆充耳不闻。车过白狮街,却忽然出声,叫停车夫,自车帷中递出几个铜板:“帮我买几个红薯。” 车夫老汉买了红薯回来,车前已多了数人,一名着公服的少女在车前抱拳行礼,脚边跪着个消瘦少年,“大人,人带来了!”见老汉回来,老练接过红薯,递两个进车帷,剩下的剥了皮,老实不客气地咬了一口,边在嘴里左右倒换滚烫的红薯边含糊道:“大人,您真个料事如神,这小子,啊不,姑娘果然要逃,让您吩咐守在另一条街的兄弟们逮了个正着……咱们累死累活办案,还得分心看着她,要不我干脆拿条链子给她栓上得了?” 杜誉接过红薯,见“薯”过被拔了一层毛,垂目笼入袖中,并不置喙。在司刑司薅杜大人羊毛已成了司内惯例,薅得到如今杜大人也买不起大宅,只能将就在官舍恁个房间。 目光重投回到眼前的卷宗上,眼睑微微颤动,许久方开口:“马夫人这是要去哪?莫不是有什么公案未了,不敢随本官回刑部?” 花朝机会被断,心中悄然问候杜誉全家,嘴上却极识实务,伏地拜倒,捏出戏曲《哭坟》的唱腔:“大人——民妇——冤枉啊——” 杜誉对这尖利一喊始料未及,手持卷宗,冷不丁一抖,差点将它抖落在地。回过神来,冷冷一笑:“马夫人何冤之有?是本官冤枉了马夫人?” 花朝咬牙待将这出戏继续唱下去,刚清了清嗓子,杜誉的声音隔着车帷悠悠传来:“说来马夫人这嗓音倒像极一位故人……”说着即伸手撩帘,似要探个究竟。 胡说!我不像!你耳聋!我不像! 花朝眼见一只修长的手自车帷缝隙中探出,连忙叩首:“草民粗鄙,怎敢与大人故人并论?”情急之下撇了戏瘾,恢复如常嗓音,还有一丝嘶哑。 “哦,是本官听错了。”车中之声道,隐含一丝戏谑:“马夫人如常说话,的确不像——我那故人并非雅士,满口谎言、盗窃成性,马夫人不像她,最好了。” 花朝总觉得这话听着不那么对味,但一时又说不上哪里不对,只得唯诺称是,不敢再打诳语。 杜誉继续道:“马夫人方才喊冤,有何冤情,直陈便是。” 花朝脑中思绪翻转,逮住一个,咬牙道:“大人明鉴——草民并非怯惧公堂,亦非逃跑,方才不告而别,实是无奈之举!”说着长叹一声,引袖拭眼。 “哦?如何无奈,说来听听——” 花朝叹息道:“大人有所不知,草民乃江州人氏,家中作这小本经营,有孤儿待哺、寡母将养。” “孤儿寡母?”车中声音微变:“……这么说你已婚配?你……丈夫呢?” 花朝微微一愕,戏码编的仓促,未思虑周全,差点露出马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