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母亲说,你这位小姨,如果有一日真的待你不好了,倒也不用忧心,因为她经脉被人动过手脚,注定活不长,等不到你和她翻脸那一日,就算终有一日鸟尽弓藏,你那时候应该也足够强大了。 曾经这句话让她安心,如今再想起让她焦心。 此时晨曦初露,底下的铁慈等了一会,眼看四周平静,便转头对上头招呼,似乎想要招呼她下来,一起去城头参战。 风雪在先前停了,此刻竟然出了点太阳,铁慈回头时,一点晨曦在她身后流动成一片淡淡光晕,她的脸因此在光圈中模糊。 萍踪眯起眼睛,这一霎她忽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,却又有些看不清。 下一瞬那晨曦忽然光芒暴涨,在铁慈身后炸开。 萍踪看见一只手,从光芒中探出,宛如自另一个空间忽然出现,转眼将身前一切撕裂。 那位置,方才还站着铁慈…… 萍踪心头一紧,急掠而下,心里却知道,来不及了。 那速度,那角度,她即使当初遇见端木桑棠,也没感受过。 这才是敌人留在最后的真正的杀手锏吧…… 下一瞬她咚地一声落在船板上,举目四顾。 人呢? 明明两个人方才还在。 再看一眼甲板。 一滩鲜红的血迹。 还是有人受伤了。 却连她都没看清。 是谁受伤了? …… 薄透的日光照在半打开的船舱内。 这是一个大通铺,一排整齐的铺位从这头延伸到那头,床上铺着简单的蓝布被褥,一览无余。 日光流转,一格一格越过通铺,掠过那些粗布的、打补丁的、破旧的枕头。 似乎很慢,又似乎很快。 那线明光越来越亮,终于缓缓游移到了最后一个铺位上。 日光似乎顿了顿。 下一刻,哧一声轻响,被褥铺板忽然裂开,一道笔直的裂痕从头延伸到脚,咚一声响,铺板坠落到了下一层,这个铺位果然有个夹层。 此刻夹层也裂开了,露出铁质的底板,底板依旧一分两半,再底下,就是黑暗的底舱了。 此时如果对方藏在这铺板里,免不了要开膛破肚。 日光停了停,室内光线忽然暗了暗,出现了一个有些虚幻的影子。 影子灰蒙蒙的,映在同样灰蒙蒙的窗纸上,像一捧水泼在了窗纱上,洇染出非人的轮廓。 转眼消失不见。 …… 通往底舱的门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了。 一点浅淡的光线涂抹在木质楼梯上,一级一级,往下。 底舱内放着许多杂物和木桶,都是藏人的好地方,因此搜寻起来,也一样麻烦。 但那点浅淡光线,只是轻轻扫过了那些杂物木桶,便无声回到了原地。 下一刻,底舱舱板崩塌,露出底下的空洞。 果然底舱是双层的。 但这下一层的底舱和上一层截然不同,没有任何杂物,只有一块巨大的压舱石压在底部。 光线顺着石头爬了一圈,确定这确实是石头,便掠了过去。 光线掠过的那一刻。 石头上忽然暴起一条人影,手中冷光一闪,便穿过了光线上方。 光线却丝毫不受影响,转过一圈,倏忽到了人影身后,一只苍白的手从淡淡的光中探出来,扼向铁慈后颈。 铁慈反手抓住那只手,就要将其掼倒在地。 那手却忽然消失,铁慈抓了个空,与此同时她感受到后心利风逼近,往前一扑,嚓的一声后心衣衫已经裂开一条口子。 铁慈人影一闪,从原地消失。 这是第一次机关陷阱劳而无功,底舱里响起一声古怪的笑声。 光线再次凝聚,顺着阶梯往上流,忽然停了一停。 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着银光,应该是刚才铁慈狼狈前扑的时候掉落的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