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里有一个只有他和桑棠才知道的秘密。 桑棠幼时淘气爬树,曾经摔断过小手指,所以他的小手指始终有点微微弯曲,且短了一小节。 现在那只手的小指骨,也是微弯而短。 …… 风雪如旧,旋舞于天地之间,楼台飞檐,慢慢垂落嶙峋的冰棱,剑一般向下延伸,似要刺穿地面。 端木在院门之前站着,风太大,吹得他整个人鼓荡欲飞,以至于指上兰花螳螂再呆不住,随风卷到了他肩头。 然后无声无息,碎成淡粉色尘埃。 随即,他身周的雪片、树枝、院门、围墙……都在无声化粉,围墙一截一截消失,无数各色粉末乱卷,消弭在这混沌风雪之中, 共公未撞不周山,而天地已将崩。 最后连地面也在慢慢塌陷,连景绪也呆不下去,驱动轮椅退出了院子。 他的半边轮椅埋在深雪之中,歪着身子看着端木的背影,眼神里藏着深深悲怆。 他道:“你如果还是不信,去问问皇太女吧。” 他道:“你一世英雄,我不愿见你为人所欺所骗,更不愿意是拿桑棠的名义。” 他道:“放下他吧。你从来都是自己的帝王。” 一阵风过,雪落成幕,当幕布徐徐降下,院子前已经没有了端木的身影。 而翻开的地面已经恢复原状,骨殖已经回到棺木中,再次深埋地下。 坟前多了一支孤梅。 景绪望着那孤梅,深深叹了口气。 他没有离开,反而再次进入了院子,衣袖一挥,院门关上。 片刻后,他身边已经多了一道人影。 人影在风雪中模糊着。 景绪道:“信送出去了?” “是。”人影道,“送给了那个小姑娘,另外,宫里也传了一道。” 景绪疲倦地挥挥手,人影便消失不见。 景绪从怀中摸出一封信,细细地看着,半晌,叹息道:“你求我在辽东对付太女的时候,出手护持太女,为师做不到,毕竟为师受人恩惠总得还。但是看在你一往情深,为她未雨绸缪的份上,为师给她留下一线生机。就看她运气如何吧。” 他手指一搓,信在风中与碎雪同化。 他抬头,看着风雪中早已看不见的影子,微微叹息。 “都是痴情种啊。” …… 半个时辰前。 顺着毒物指引一路狂奔的阿扣,在内城城门附近拦住了端木。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接到一封信,告诉她端木会去对皇太女不利,并告诉了她端木可能行进的路线。 她远远看见端木的时候,没来由地心间一抽,而她的老虎猛地呱了一声,将头一缩,再也不肯出来了。 不过一眨眼,端木就像一阵风,要刮过她身边。 阿扣什么都来不及想,猛地张开双臂,大喊:“叔公!等一等,我有要事……” 她连话都没能来得及说完,只觉得一阵凉风透体而过,再一转头,端木已经穿过了城门。 阿扣脑中一片空白,抬头对城上大喊:“拦住他,拦住他,拦住他啊!” 喊声撕心裂肺,惊得城头上士兵往下看。看见一个少女又蹦又跳,都嗤地一声。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,城门前经常有些哗众取宠的人,他们见的多了。 底下进城的百姓也纷纷避走,道:“哪来的疯子!” 忽然城头上有人走来,问:“怎么了?” 士兵急忙躬身,道:“狄指挥使,底下有人发疯呢,我们这就让人驱赶。” 狄一苇探头下去,远远看见一个彩衣少女不停喊叫,四面已经有人在驱赶。 她并不在意,走下城头,正准备去城外继续巡视,忽然听见那少女喊:“求你们了,拦住他啊!会出大事的!他要去皇宫啊!” 狄一苇霍然转身。 …… 一刻钟后,半个盛都都看见了一副奇景。 飘扬的大雪在不断变形,一层一层的如波浪涌动,不断地向前推进,有些眼力特别好的人,隐约能看见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