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有人道:“操心什么以后!现在就没好日子过了,最近为了迎接这位殿下,昆州新修行宫,没完没了地收税,连我们的俸银都削减了!” 说话的大概是个吏目,一声出万声应,顿时人们抱怨不绝。忽然有人道:“倒也不必骂了,总之人就要来了,要骂就当面骂呗。” 这事儿大家已经盘算有些日子,都笑着应是,有人道:“话不是这么说,这怎么能叫骂呢?咱们不过是升斗小民,久受盘剥不堪重负。皇储南巡,我等跪求殿下体恤民生而已。” 众人纷纷应是,神情兴奋。 茶棚里的人流来往不休,忽然一行人进了茶棚,看衣裳行色风尘仆仆,应该是远地过来的行商,还未及坐下喝口水,就听见棚子里人们的议论,不禁愕然道:“怎么,昆州这里还抽过路税和行商税?我还以为昆州好歹是燕南首善之地,燕南王府坐镇在此,总不至于倒行逆施,怎么,这税还更重了?” 便有人道:“你说什么笑话呢,这和燕南王府有什么关系?不就是那位皇太女惹出来的吗?为了她的到来,燕南劳民伤财!” 行商道:“你才在说笑话。皇太女一路南巡,可不是只到你们燕南,从盛都到两湖到黔州这一路,怎么就没加税的事?” 有人诧道:“怎么没有?我就是从黔州凭云府过来的,凭云府加的税比燕南还重!我才逃过来的!” “你什么时候过来的?没听说凭云府知府因为擅自加税的事,已经在寿宴当日当场革职了吗?” 人群静了静,但随即有人起身,笑道:“不管怎样,今日太女驾到,咱们总是要去瞧瞧热闹的!” 人群纷纷应是,一窝蜂地出了城。 官道之上,三千仪仗浩浩荡荡,已经看见朦胧的影子。 看见影子的那一刻,锣鼓喧天,鞭炮齐鸣,迎出十里的昆州城的文武官员在游都司的带领下,衣冠整肃,神色庄重,顶着火辣辣的大太阳,已经恭候多时。 皇储南巡入燕南首府,是燕南如今的大事,昆州城内燕南王府及王府属官,昆州军政大员,周边数州知州及军政属官,较远几州的通判推事等大小官员,以及昆州大营指挥使,周边数州卫所指挥使等等都在,林总不下百人。 而奇妙的是,本该官员在前,百姓在后,但今日百姓却人头簇簇,越过了官员的人群,远远地迎了出去。那些平日里气焰嚣张,走在宽阔的大街上都恨不得百姓三里之外就退避的官员们,今日却分外地好说话,顶多呵斥几句,大多都眼神暗示自家的那些悍奴悄悄让开身子,让那些似乎是急着看热闹的百姓们挤到了自己前头。 人越来越多,挤得越来越厉害,很快就将官员们推到了后头。 今日铁慈用了车驾,皇储正规出行的仪仗摆开,浩浩荡荡便有千人,华盖王旗执扇旌纛迎风猎猎,簇拥着中间宏丽华美金玉之辂车。车上垂珠帘琳琅,隐约只能看见里头朦胧的人影。 而辂车两侧,都是随行官员,各自骑着马。 道路两边已经做了净街,黄土垫道,清水洒街,饰以彩幔,五里一棚。 两边相距还有里许模样时,忽然一阵炸响! 声响剧烈,宛如雷暴,三千护卫还不怎的,那些随行官员胯下的马顿时惊得要蹦跳起来。 这些官员大多是文官,骑术一般,一旦马受惊,少不得要摔落几个,再遇上踩踏,就会出事。 有的马已经跃起。 却在此时,那些官员身边的太女护卫忽然手中长枪一掣,齐齐往下一压,压在了马背上,顿时千钧巨力,就将那些要发狂的马给硬生生压了下去。 压下去的同时,护卫伸手,也按住了那些官员的肩头,喝道:“失仪者一律就地免职!” 硬生生也把要惊叫的官员们的心神给拢住了。 也因此,后头道两边忽然冲上来一群裸男,众位受到威胁和惊吓的官员们,也就保持了基本的镇静,但眼睛已经瞪大了。 那是大抵一百多人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