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桓穿上蓑衣,爬起身,拿起镰刀,每日清晨割猪草,是他现在雷打不动的任务。 他穿上阿吉打的草鞋,心疼地看见自己往日细皮嫩肉的脚丫子,已经长了一层茧,再也不觉得草鞋磨脚了。 身上有很多稻草,他拍掉。 “她说我脏。不给我睡床。稻草上打地铺,骨头每一根都被咯着了。” 走上田埂,他懒洋洋地开始割猪草。 “她说我懒,公子哥儿习气讨厌,要多干活洗掉脂粉气,这楼下的猪就归我管,年底称重,猪瘦几斤,我就在自己身上割几斤给补上。” 镰刀尖忽然碰着一点硬硬的根,他灵活地一挑一挖,一根月白色的上面有很多孔洞的块茎出现在镰刀尖,孔洞里冒着蓝紫色的诡异的色泽,一看就是毒物。 冯桓面不改色地将那块茎扔进了另一个小篮子里,块茎散发出令人迷醉的香气,他深深吸了一口,只觉得神清气爽。 心情却更不好了。 块茎太多,大大延缓了割猪草的速度,而那边,阿吉又在喊他赶紧割完猪草烧早饭。 冯桓直起腰,并没觉得疲惫,不知怎地,他现在精力出奇地好,连眼神也很好,正好一眼就看见了梯田最 那木楼引得这满山的鸟儿都跟着唱,娓娓动听。 冯桓心想:“呵呵。” 啪地一声窗子推开,一个男声也唱起了山歌,这把嗓子浑厚美妙,音域宽广,华丽无匹,只一声,便把这满山的妙音都压了下去。 女声在唱:“满山的花为谁开……” 男声答:“为我家阿慈朵朵开。” 女声唱:“……山路弯里来十八弯……” 男声答:“等我十八带我还。” 女声唱:“……扑棱棱山鸟上眉梢……” 男声答:“想到阿慈我心发烧。” 冯桓:“哈,哈哈哈哈哈哈哈!” 可真特么的******声不唱了,鸟儿也不欢歌了,这样的情歌对唱,好比吃上十斤屎味毒药。 不过所谓屡战屡败,屡败屡战,冯桓这段时间可算见识到山女的韧性了,他不急不忙换个姿势,在田埂上继续等下一波。 窗户推开,有人在门口梳头,一头缎子似的头发,简直是复刻叔公梳头的经典场景,那头发在日光下青幽发亮,梳头的手指指节雪白指端淡红,比叔公还美几分。 最大限度地给魃族寨子的姑娘们饱了眼福。 姑娘们笑语晏晏,目眩神迷,纷纷献上花色最美的毒蛇,尾钩最尖的蝎子,体长如臂的蜈蚣和一窝窝晶莹剔透的蚂蚁蛋。 还有各种瓶子装的各人自创的毒液毒药毒粉毒丸。 美人长指挑挑拣拣,弹飞毒蛇,拎走蝎子,吹跑蜈蚣,蚂蚁蛋笑纳泡酒。 瓶装毒物倒是照单全收。 看得冯桓热泪涟涟。 人比人,气死人。 他猛地站起来,将镰刀一扔,篮子一踢,转身就走。 木楼里,阿吉正在慢慢地揉面,冯桓昨晚说想吃盛都的水晶三春糕,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,但是她可以尝试做一做,不就是个糕饼嘛。 揉面间歇,她不时探头对外面看一眼,正看见冯桓气鼓鼓起身。 阿吉不以为意地笑一笑。 每天都能看见他气鼓鼓的,阿扣的老虎都没他腮帮鼓得高。 不过阿恒气一阵就自己回来了,阿吉低下头继续揉面,刚才加了多少水来着? 木楼上,慕容翊站在那几张群魔乱舞一样的画前,明明这几天已经看得要吐了,还是看得几乎把脸都贴了上去。 直到他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,脸上最后一点痕迹忽然消失不见,他才忙不迭向后跳开,万分嫌恶地用水洗了洗眼睛。 那老怪物,把解药留在这几幅鬼一样的画中,非逼他没日没夜地欣赏,看得他从此以后都快要不会画了。 他摊开一个包袱皮,将最近收到的瓶瓶罐罐打了一个大包,一抬头正看见冯桓走向远方。 他身形一闪,已经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