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船娘”起身,一个转折上个乌篷,再一个转折上了桥。 可惜在他将踏上桥栏前一秒,柳条串上的小红灯齐齐旋转飞起。 这一幕其实很美,流水清溪,白桥红粉,碧绿柳条漫天飞舞,其间无数红灯浮沉,淡黄长裙散花纷飞。 绚丽如一卷五色渲染画卷。 但是这些红灯都落在淡黄长裙上就不大美妙了。 红灯落在裙角,淡黄长裙顿时燃烧起来。 差一点就烧到蓬松卷发。 小姐们惊呼。 不是吧。 这是一点小误会吗? 这是要杀夫啊。 淡黄长裙在风中一转,携着火落入桥下,一条白影腾身而出,铁慈早走远了。 但下桥没走两步,前头有猫拦路。 三只猫,装在一只篮子里,篮子上还扎着蝴蝶结,正冲她喵喵叫。 容容,易易,和容易。 铁慈差点气笑了。 抢走沈谧的容易,还把另外两只也抢了。 但是看见自己的猫,不撸是不可能的,铁慈抄起篮子,准备直接把猫带进宫。 结果刚一抱猫,就看见猫脖子上挂着木牌,木牌上写字。 一个写:“爱我你就原谅我。” 一个写:“原谅我你就带走我。” 一个写:“不带我就是在乎我。” 铁慈把三只猫放下,走人。 走不多远,前方的杂耍在打铁花。 正想着张尚书府里真是胆大,铁汁打金花这种危险活动也敢在自己府里玩,仔细一看杂耍班子依稀脸熟,打的铁汁不是真铁汁,打的金花却是真的金花——无数细小的金豆子在杂耍班子的绸带间飞舞,金光灿烂煞是好看,这逼人的富贵引得人人驻足,眼看着杂耍班的金豆子唰唰地嵌入彩楼上方的软泥横匾上,先是排列成字,再然后渐渐凑成了一幅词: 新月曲如眉,未有团圆意。红豆不堪看,满眼相思泪。 终日劈桃穰,仁在心儿里。两朵隔墙花,早晚成连理。 底下有人喝彩,喝彩这巧思,喝彩这豪贵,也喝彩这首生查子。 这首词言辞看似简俗,意韵却极浓,琅琅上口,向来为百姓所喜,用作寄情之用。 铁慈也很喜欢这首词,重剑无锋,大巧不工,情感质朴浓烈又自信霸道。 会让她想起慕容翊。 就还挺会选词的。 铁慈脚跟一转,换了个方向。 这回走不了两步,遇上搭台唱戏的。 这在贵族少年男女诗会上也常见,这班子是这几年在盛都十分红火,重金难请的韶音班,铁慈听说过没听过,便也驻足一听。 一群夫人们正在看戏,斯文优雅地说着今日上的是新戏。 铁慈便问坐在后面的一位夫人,“请问新戏何名?” 夫人随口答:“《乾坤换》”。 铁慈一怔,这样的名字有忌讳,尤其当朝国号为大乾,怎么有人敢起这样的戏名。 夫人反应过来,急忙道:“哦,那是私底下的混名儿,正式名叫《假凤戏虚凰》”。 铁慈:……什么玩意儿! 低头看,戏单子上还有一折折的名称,比如什么“藏书楼夜半烤鹅,留香湖月下花前。” 抬头一看,台上旦角正甩着水袖,坐在一个假水缸前,矫揉造作地唱:“……却忽然恶官临宅,将我那心上人拿,少不得披星戴月赴山阿,将那心血都炼化……” 铁慈原以为这又是某人的把戏,编了自己的他的故事在唱,看这一幕倒有些懵,不晓得这是唱的哪一出。 倒忍不住站下来看了一会,见那旦角扭扭捏捏唱了一阵起身,边上一个抹了白鼻子的高个子丑角翁声翁气地念白:“公子,地牢多险,我等要事在身……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