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,特地带了些小玩意儿,博伯父一乐。” 那是一个品质上佳的罐子,罐子里两只身躯油亮,头须纤长,后肢有力的……精品蟋蟀。 铁慈:“……” 您可真会送礼。 当朝御史看见不喷你一脸口水。 回想起之前容溥陪父皇下棋,两人斯文对坐,坐得父皇一脸瞌睡。 她心中默默。 人和人真不能比啊。 铁俨自然知道斗蟋蟀,他端坐如常,皱眉斥道:“如此不上台面的小物!” 眼珠却不由自主地瞟过去。 慕容翊仿佛没听见他的呵斥,取出竹筒斗盆等物,将两只蟋蟀小心引入斗盆中,再取出蒸熟后特制的日菣草逗弄那两只蟋蟀,那两只蟋蟀张翅而鸣,声音洪亮有力,跃扑而斗,鏖战不休。 慕容翊则在一边和铁俨讲解,从蟋蟀罐子必须青白色泥罐,以澄县所出澄泥所制之罐为上佳的选择讲起,到蟋蟀的产地以鲁州晋宁县所出者为大乾第一,晋宁县的蟋蟀,个大,体强,性悍,皮色好,耐力足,个性顽强,不死不休……到蟋蟀还和所在地质地貌有关,性辣者多出于高坡,再到蟋蟀的品种有白麻头、黄麻头、蟹青、琵琶翅、梅花翅、竹节须……再细细品评两只蟋蟀的腿有多粗、须有多直、颚有多大……深色土中出的淡色蟋蟀大多善斗,淡色土中出深色蟋蟀必凶…… 铁俨的眉头渐渐松开,脑袋越凑越近,眼睛越来越亮,听得越来越仔细,从一边看去,两人头碰头围着那只斗盆,宛如一对斗鸡走狗的哥俩好。 铁慈……铁慈在一边目瞪口呆。 她自记事起见到的父皇便是慈爱与庄严齐具,皇室里养出来的体气尊严人,哪怕是个傀儡也从不自怨自艾,不失体面和尊贵。也跳不出那皇家的窠臼。她从未见过父皇这般快活模样,连袖子都捋起来了。 她想起曾听说父皇少时爱玩,但总觉得看着不像,一定是流言。 如今想来,父皇最初只是个普通皇子的时候没人管,大抵没少玩乐,后来养在皇后膝下,稍稍出格就会被训斥,从此就再也不是自己。 大概也只有无所顾忌的慕容翊,会用两只蟋蟀,敲开他早已上锁的心门。 两只蟋蟀勇猛扑斗,最后以那只油黑的梅花翅胜利告终,蟋蟀长鸣炫耀,铁俨喜笑颜开,大力故掌。 慕容翊也随手鼓掌,笑看铁俨。 切,还以为皇帝多难哄。 比他女儿好哄多了。 他包袱里还有辽东爱玩的五军牌,骰子,麻将,土棋,牌九,投壶……如果这些都不行,现场组建麻将搭子或者捶丸也行啊。 谁知道刚拿出一个蟋蟀就搞定了。 由此可见,当皇帝是个多么无趣的活计,十八被这么无聊的责任捆住实在是一个悲剧。 他从包袱里开始掏麻将,铁慈终于看不下去了,刚要开口,慕容翊伸手一招,门外慕四扔进来一物,黑黑白白,喵喵咪咪,柔软地砸在铁慈怀中。 铁慈一看,三花猫容易。 很好,偷猫贼自首了。 慕容翊的语气十分自然:“十八,咱们养的这只猫如今也这么大了,和我一样一直挺想你的。” 容易:“喵喵喵!” 并没有! 铁俨敏感地回过头来,“你们一起养的猫?” 这么亲近? “嗯,我们一起捡的,再一起养的,名字还是十八起的,叫容易,和我一个姓,我啊,把它当儿子。”慕容翊伸手过去撸猫。铁慈面无表情地把猫捧着换了个方向。 要不要脸,你养过一天吗? 这混账这神秘兮兮的口气,听起来好像和她生了一个私生子一样! 铁俨凝视着那猫,这名字起得,大有深意啊。 他也大有深意地看向慕容翊,慕容翊对他展开颠倒众生的微笑,殷勤地道:“伯父,这威武大将军就送给您。您万几宸函之际,偶尔玩玩,也好松快松快。” 铁俨甚是心动。 正要准备拒绝,慕容翊又从背后包袱里掏出了一副牌九。 铁俨咳嗽。 他看起来那么爱玩吗? 却见慕容翊正色和他道:“伯父,赏玩蟋蟀,从其扑戏之中亦可见搏斗之术,为将之理。可并不仅仅是斗虫。不过小侄知道您日理万机,心系天下,这等玩乐之事,自然只是偶尔为之。这副水晶背镶银嵌彩宝牌九呢,是留给您看着赏人的。这牌九不仅可打发日长寂寞,背面还是万花筒设计,以各色珠宝磨成极细小碎片组成图案,玩乐之余,也可欣赏千变万化的珠宝之美。若您觉得这玩意浮夸了点,小侄这里还有一件西洋嵌珍珠十字架和一座西洋玳瑁黄金怀表。一并呈上。” 说着恭恭敬敬托出几个礼盒。 铁慈:……勾引了我老爹还来贿赂我娘! 铁俨自然也听懂了,这可不就是献给静妃的,只不过一个外男不好直说罢了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