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他才能留在海右,杀兄弟,追女人,不是吗。 他踏上冰湖。 心想这冰结得厚,如果叶辞也在就好了,可以和她一起玩玩冰上雪橇,叶辞还说过她会滑冰。 想象了一下叶十八在冰上起舞的模样,他眼底露出笑意。 到时候求她换上女装…… 他抚了抚头顶簪子。 那支深红色相思木飞鸟簪,从簪上的那一刻他便知晓。 他至今记得那一刻快要飞起来的喜悦。 却压抑着不敢显露分毫,小心翼翼,怕惊动太过,便扰了那一刻彼此脉脉的心情。 手指在簪子流畅的线条上抚过。 眼底期待之色更浓。 大事已成,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几位兄弟都解决了,梁士怡逼不得已一定会提前起事,仓促之下一定敌不过久经沙场的父王,更不要说他已经命绣衣使给大王透了风,留住了老二夫妻,梁士怡出名的疼爱妹妹,到时候人质也有了。 这仗打起来,不仅帮他解决了老二,又搅乱了辽东局势给了他上位的机会,还不会真的覆灭辽东。 他的大业,至此完成一半。 战事一起,父王连失几个儿子,战将缺损,这时候他的“病”就该好了。 以往总轮不上的军权,也该给他了。 以后可能会很忙。 得在此之前,去一趟西戎,和十八做个交代。 之后就要正式走上夺位之路了,再不说清楚,怕就要和十八分道扬镳。 和她说清自己的艰难,不争便是死的结局,十八能理解的吧。 到那时,以王妃之位相请,她会答应的吧? 慕容翊唇角微微绽开笑意。 王位是一定要的,拿到王位,他才有得到她的可能。 雪橇顺着冰湖流畅地一路前滑,向日光而行,眼前一片灿烂,那是未来的大好前景。 他要向那美妙前景而去。 忽然他心间细细铮然一声。 那是久经风浪练就的直觉,是对危险的提前警告。 他猛然纵身而起。 “咔嚓”一声,厚厚的冰层忽然碎了。 裂痕迅速扩大,闪电般割裂整座平湖。 那些周折的裂痕间,忽然探出无数钩镰枪闪亮的枪尖。 噗通一声,慕四已经被钩镰枪拉下水,他在水中翻腾,按住还要冲天而起的钩镰枪,大喊:“快走——” 慕容翊长啸一声,脚尖一沉,啪啪连声,无数钩镰枪枪尖在他脚底碎裂,他竟然一路踩着钩镰枪飞渡而来,一把抓起慕四便要再次飞身而起。 忽然湖边积雪之下,站起一排排的人,雪簌簌落在肩头,一排排森冷乌黑的火枪枪口对准了两人。 不用看,身后也一定是同样场景。 身前身后是枪阵,湖中,无数钩镰枪枪尖向天,似无数恶鱼张开利齿。 更重要的是,对面枪阵之后,缓缓出来一行人。 “噗通”一声,两人再次坠入湖中。 断了头的钩镰枪顿时死死将两人按进水底。 慕容翊闭上眼。 功亏一篑。 却并无恐惧与遗憾。 活得痛苦,杀得爽快,让他苦痛过的大部分人,他都解决了。 值。 不,还有一件遗憾…… 他霍然睁眼。 冰水彻骨,更彻骨的是此生再难相见的痛。 啪啪啪无数钩镰枪架过来,在他头顶织就一张长枪之网,层层叠层层,密到几乎看不见阳光。 不给他一分挣扎出水底的机会。 头顶上有咚、咚声响,有人踏着长枪浮桥,一步步稳稳而来。 慕容翊闭着眼睛,想起之前听说,老二偷炼武器准备运出海右的时候,也在郊外被跟来的父王惊掉了魂,截了胡。 没想到没多久,自己也遇上了同样的场景。 早该知道这老家伙喜欢玩黄雀在后这一招的。 慕容翊心底嗤笑一声。 不知该不该骄傲,这回父王埋伏他的阵仗比老二大得多。 脚步声停在头顶,有人蹲下身,透过长枪缝隙,认真凝视水下的慕容翊。 长长的绣工繁丽的衣袍下摆拖进水中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