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蝎子营的狄一苇主营。 她眼神落在了黄明身后,崔轼披着连帽斗篷,不引人注意地站在暗影里。 朝三怔了怔,他对这些不大熟悉,他只是护紧了赤雪,轻声告诫她:“这事太大了。谁都兜不住,你千万不要一时心软去救人。” “狄指挥使会束手就擒吗?” 朝三沉默了一会,道:“他们拿蝎子营和将士的性命要挟她……她会的。” 赤雪无言。 她看见狄一苇方才帐篷炸裂的那一刻,看了楼副指挥使一眼。 那一眼让她有点难受。 总觉得狄一苇如果束手就擒,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将士性命被要挟…… “怪我,我要是不和指挥使说,让她去信给主子就好了……” “这你就错了,想要害人的人,怎么都能找到害人的法子的,没有你也有别人,别多想了。” 朝三拉着赤雪往阴影更深处藏好。 偌大的主帐现在只剩下一片满是破布的空地,狄一苇一个人孤零零坐在中间,风过,她猛烈地咳嗽起来,更显得双肩单薄。 “指挥使,陛下说了,视情查看狄指挥使行径,以为后续之罪行评判。您若一味拖延顽抗,或者意图煽动部下,那不仅这些人要株连九族,您自己这罪也就不审而明了。”黄明阴恻恻说完,又转了笑脸,“您放平心态,跟我们走一趟就是。放心,您是有功之臣,我等一定以礼相待。回京后您有冤辩冤,说不定很快就能得陛下宽恕,官复原职了呢。” 狄一苇笑一声,道:“复你娘。” 黄明僵住。 狄一苇又笑道:“哦错了,你娘怎么会要你这种断子绝孙的儿。”她站起身,磕磕烟灰,道,“行吧,我跟你走。也不和你说什么不得为难我的部下。毕竟你这种没跟梢的玩意儿说出来的话都是狗屎。我就和我的儿郎们说,不可因为我的任何原因发作,否则我立刻死在你们面前;但是如果有人真的往死里欺负你们,那么,干他娘的。” “狄一苇你在煽动部属造反吗!” “如果嫌弃这老阉货聒噪,我建议你们记下他的长相。还有,他的宅子在盛都老前门外曲江胡同,左手第一家就是。” “狄一苇你在指使部下报复朝廷命官!” 狄一苇深深吸上一口,看也不看他一眼,“你算什么朝廷命官?” 黄明铁青着脸,手一挥,一群持枪士兵冲了上去,逼住了狄一苇。 楼副指挥使下意识上前一步,黄明看了他一眼,他停住。 狄一苇一动不动,任凭顺宁指挥使司的士兵重重镣铐加身,只在对方夺走她心爱的老烟枪前,急忙忙深吸了三大口,夺走后又惆怅地叹了口气。 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烟抽了。 一层又一层重铁锁链挂在狄一苇身上,很快她连抬根手指都困难了。 黄明凝视着狄一苇苍白的脸,目光黏腻地向下流动,滑到狄一苇钮得紧紧的领口。 他忽然道:“给指挥使搜个身,看看有没有什么夹带。” 楼副指挥使霍然抬头,刚上前一步,几个火枪士兵悄无声息将他围住。 他抬手。 黄明在他身边轻声笑道:“副指挥使,她这样心高气傲的人,永远不屑于回头看默默无闻的你,她只有落入泥淖,心气全堕,才能甘于收起羽翼,从此憩伏于你胯下啊!” 楼副指挥使脚步一顿。 一个士兵听令,手中长枪一挑。 嗤啦一声。 狄一苇衣裳层层裂开,最后裂开的是一截雪白的带子,那士兵长枪一挑,便将那一大片白布挑了出来。 挑飞的白布在风中飞远,士兵们仰首看去的眼神茫然又惊异。 同时随着裂开成两半的束胸布跳出来的,还有雪白的丰软的那一抔。 于万军之前。 于渐明却又渐起雾霭的晨曦下。 于黄明猥琐阴毒的目光中。 于士兵们无比震骇的瞪视里。 于楼副指挥使无比复杂的眼神中。 …… 大帐后,朝三捂住赤雪的手猛地转回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。 捂住了眼睛的同时又从指缝里发现赤雪猛地要蹿起,急忙又转回去拉住她,忙得不可开交。 外头士兵惊呼和抽气声如浪潮,冲击得赤雪眼睛都红了。 她能想到太监无情,会折辱指挥使,却也没想到他竟令她赤身受辱。 随即她就明白这阉货到底要做什么。 狄一苇以女身将万军,和铁慈不同,多年来她把自己的真实性别保护得很好,抽大烟,玩摔跤,居高临下,荤素不忌。 那是因为战争是男人的玩具,女将想要服众很难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