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用的墨,似乎与别处不同。” 在不同的角度光线下,可以看见这两本书上的墨迹,微微反射着紫青斑斓的光。 “燕南丹霞所产之墨,因为含有一种稀有的矿石,灯光下能反射紫青之光。号称紫电青霜,并有淡淡松香。现在香气估计闻不着了,但是光泽仍在。这墨极其稀少名贵。贺梓夫妇应该用的都是这种墨。”铁慈指着贺梓批注下一点看似不经意的点点划划,“因为墨珍贵,所以贺先生用得比较俭省,下笔收敛,那就不该有这些点点划划,那是贺夫人画的。贺梓说她认字,但就这两本书看来,她认的字实在不多,不喜欢写,所以她有在自己有感触的文字下点画的习惯。” 说到这里也就明白了,两人分头再次放开那些游记,专门找下面有点点画画的部分。 有很多人也喜欢自己加圈加重,但是贺夫人用的墨是不同的,看颜色就知道了。 这回找出来三本书,再将里头底下加点的字句摘录。 “……落……矶……雁……三……左……库……丑……三……武……刻……防……换……千……柄……下……地……时……” 比对出来一堆莫名其妙的字,怎么看也不像是倾诉心事的组合。 铁慈抄录好这些字,准备回去研究,再过会儿天要亮了。 忽然一阵风过,唰唰吹起那本贺梓批注的游记,书卷里各色地图异兽图插图哗哗快翻,上头的涂黑画线连绵一片……铁慈猛地一伸手,压住了书。 她的手将书压折,两幅插图一前一后连在了一起,其中两处边缘线直接连在了一起,而那处边缘线上有一片黑影。 铁慈又翻过几页,找到上一张图,按住,三张图依旧连在一起,那片黑影在图的上方,轮廓变得清晰起来。 铁慈凝视着那图,脸色微微变了。 随即她收起了这几本书,用自己带来的袋子装了,道:“我回去慢慢研究。” 容蔚瞟她一眼,明知道她有所收获,但不打算说。他也不问,站起身伸了个懒腰。 两人在筐子里随便找了几本书,塞在书架缺口处,将书架重新放满便下楼。 出了门风一吹,注意力转移,铁慈忽然觉得头痒起来,随即想起傍晚在舍间洗澡时候的囧事,当时门口守卫太尬,以至于她头发都没完全冲干净,就匆匆起来了。 在楼下看见一池水,那头痒得越发剧烈。铁慈忍住了想要不断搔痒的手,打算等下经过留香湖,洗个头算了。 容蔚忽然抬手去摸她的头发,铁慈一让,容蔚却已经从她头发上取下了什么,一看,骇笑:“你这是……留着胰子当夜宵?” 铁慈一看,居然是一块凝结的胰子屑! 不行了受不了了! 铁慈抬腿就对外跑,直冲到留香湖边,解了头发,往水里一浸。 身后容蔚跟了来,笑道:“虽说天热了,但这么凉水洗头也不怕着凉。” 铁慈蹲在湖边,将长发哗啦啦在水里洗菜般洗,身边忽然蹲下一个人,攥住了她的发,道:“对头发好一点,不然年纪轻轻,它就离你而去,风一吹牛山濯濯,怪凄凉的。” 铁慈噗嗤一声。 风从湖面上荡过,对岸莲叶田田,花在绿盘下安睡,枝蔓在碧水中亭亭,鸳鸯在水上蔓下交颈,天鹅们埋着头,雪羽间探出深红的长喙,宁谧的睡眠中想必没有一只铁锅。 身边的人在轻轻涤荡她的长发,雪白的指掌入水晶莹,指掌间散开一匹乌黑的缎子。 天地沉静,唯余水声微响,细微的哗哗声像泼在心的堤岸上,湿润的,晶莹的,里头慢慢开出娇嫩的花骨朵儿,迎风摇曳,满地里滚动珍珠似的水珠。 铁慈低着头,盯着水里一条懵懂摆尾的鱼。m.boWuchINA.COM